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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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 25 ,回到了成都,这个 阔别了好几年的故乡。回来后的日程非常之紧张,周越甚至给了老子一张表:见她父母,见她那边长辈,见她的姐妹,见她的姐妹 2 (是不同的朋友),她表哥请吃饭,她表哥 2 (老爸这边的)请吃饭,她表姐请吃饭,“监视” KFS 的工地进展,把我以后在成都准备从事的工作向他父母“汇报”一下,准备好我的资料让她表哥去“弄”个驾照,看好车下订金“我刚参加工作就会开车了,你至少到我们结婚时要能熟练驾驶!”。然后就是三十初一过年,从初二开始再在我那边依样循环一遍。。。
我看着那张单子脑壳都大了,想了想说“我这边没什么亲戚,见见父母就行了。。。”她有点不高兴“这些都是礼节,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应付过去呢?”我只能无语,表示同意。
25 下午才下飞机,晚上就整了两盘,老子喝晕球了,然后在她父母家里又和她父母以及老妈那边的几个长辈(在一起团年的)见了个面,又喝,又摆,茶泡烟熏再加香肠腊肉使劲灌。。。等她表哥开车把我们扔到川大南门的时候,老子已经完全来不起了,人都他妈快散架了。
但是不能散哈!刚刚回来,还是要“表现”一哈,于是晚上又强打精神在床上使劲折腾。。。
第二天,重复一次。
第三天,继续重复。
。。。。。。
老子不晓得她娃那来这么多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还有一帮子各种各样的姐妹:财大的同学,川附的同学,小学的毛根儿朋友,刚参加工作时某分局的姐妹,第 2 年换地方后某所的姐妹,第 3 年换地方后某队的姐妹,第 4 年。。。老子已经无语了,我是帅哥吗?当然不是,为啥还要像参观大熊猫一样一一见面?这他妈有啥好见的?简直是。。。
我只能理解为,周越是真心喜欢我的,她认为我还是值得她骄傲的。在给她的姐妹介绍时,她都说我是“ IT 人士,外企白领”,一帮子警 + 察 MM 立即七嘴八舌开问“你们上班是不是必须穿西装的?”“你一个月是不是能拿 1 万?”“你是不是一年要坐 100 次飞机?”“你们上班都说英语?”。。。
而且最恼火的是这个问题“你是哪家公司的?”老子迟疑半天,本来想说刚刚 resign ,还没有工作,又怕给周越丢脸,只好说以前的老东家“ P 。。。”那个 W 还没出口,又觉得不好,他们肯定不知道,于是换成中文“普华永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个啥鸡巴玩意儿?
我理解,我理解。。。下盘就变聪明了,人家再问,老子就直接说普华咨询现在的东家“ IBM ”,面不红心不跳。众人作了改状“太超了嘛!高科技!”。。。
到了腊月 29 ,连续数天的酒局饭局茶局咖啡局再加晚上折腾已经快把老子整跨了,今天实在是来不起了。又恰好上午周越老爸那边团年的亲戚没有聚拢,于是原计划推迟一天。老子终于睡了个好觉,扯撑睡到了下午,一下子就精神抖擞,生龙活虎。
8 过晚上还有饭局,不要想跑脱哈!这盘是周越在某队的一些朋友,大家约到一起吃饭团年。周越去“一线”某队的时候,已经工作几年了,带的一个小 team 里面没有什么老同志,都是刚刚参加工作的几个小伙子大姑娘。公 + 安系统和其他系统没什么两样,纯粹社招进去没背景的基本上就只能永远卖苦力。这几个娃本来年龄就小(都是中专毕业或者是当了两年兵回来的小 P 孩),所以苦活累活那是跑不掉的。一个二个来了就开始乱吼“妈哟老子们刚够了时间才跑的哈,个龟儿子的,简直恼火。。。”
这盘因为男娃娃占多数,所以喝的非常愉快。老子当然是焦点,都要来灌老子酒,全是“你娃年龄大,你是哥,我干了,你随意!”他妈第一次见面哪能随意?于是老子也只能干,迅速二麻。
醉眼朦胧的看着这些参加工作不久的小伙子大姑娘,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我心里面阵阵感叹:漂泊了这么多年,我要结婚了,我要成家了。。。也许,我已经年轻不了多久了,但是自己的青春岁月,还是值得纪念的。看着靠在肩膀上的周越,我感觉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我就那样静静的笑着,看着他们拼酒、划拳、乱摆成人笑话、男女之间打情骂俏闹成一团。。。要是我再年轻 5 岁该多好啊,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是那样精力过剩,呵呵。
突然脑子里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一种很苦涩的味道慢慢从我的心底升了起来。我 --- 无 --- 法 --- 逃 --- 避!
喝完回到家,周越看我脸色好像有点不对,关心的说“不能再喝就不要喝了嘛,喝得太多了简直是。。。我切给你倒醋!”我没有说话,默默的去洗澡,洗完就上床了。
半夜 2 点过了,周越在旁边已经睡熟。我却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后来周越被弄醒了,两个人在黑暗中静静的对视。她不是一个笨女孩,早就看出来了我有心事。但她没有开口问,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
过了 10 来分钟,她终于忍不住,轻轻说“是不是有啥子话想给我说?”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会儿我翻身下床,穿上棉毛衫裤,一个人走到阳台上去站着。周越一会儿也出来了,拿羽绒服给我披在肩上。我转身,把她抱在怀里,心头的那股勇气终于战胜了自卑,慢慢说“我曾经坐过牢!”
她的回答让我惊讶不已:“我早就知道。。。”隔了会儿又说“我爸妈也知道”
我放开她,声音有点颤抖“你怎么知道的?”
她非常平静的看着我“我承认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从广州回来后,决定和你在一起、去买房子之前我就去查过你的户籍记录。。。”
我打断她“据我所知我的户籍记录上没有记载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当时的刑期很短,办案单位就没有去下你的户口,所以你户籍记录上没有,但是在我们工安内部的系统里面是能查到的。。。你忘了你在莲花村按过大手印?那时候工安的内部记录就有了”
我脑袋有点空白,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接着说“我找人在我们工安这边只查得到你娃被抓进过莲花村,但是半年后又换过新身份证(当时身份证号码 15 升 18 )。。。当时我就有点奇怪三,还以为你娃打滑了呢。后来还是不放心,就给我老汉儿说了,我不敢给我妈说。。。后来我爸又切找我爷爷原来在政 X 委的熟人到法院切查,才晓得你娃只被判了半年”顿了下又说“你们屋头还是有点办法嘛,当时能找到人从北京给这边法院打招呼。。。”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站在那里。周越进屋把我的烟拿出来,很温柔的看着我“抽嘛,冷静一下就对了”
这段细节是没有在《青春》里面写出来的。我的父亲,当时动用了他唯一的一个“能量”关系,那是最后的一个关系,用在了我这个年少冲动的儿子身上。。。
包庇死刑犯这种事,再加上还有“携带毒品”的口供旁证,最后能够从检察院一路到工安这边全部整成另处,法院最后判成一个很轻的盗窃犯。开玩笑,这些东西仅仅凭《青春》第二季里面的“魏律师”是根本没法办到的!
老汉儿当年年轻的时候,在某地,某级正府里面混饭。那时候赵同志还处在“培养期”,赵同志一手提拔起来的家乡的阳同志还没有当上这个人口大省的书记,年代久远了哈。。。老汉儿一起工作的还有一个哥们儿,两个人关系非常好。老汉儿后来说我小时候还应该在他那里见过这个某叔叔,但是我实在想不起来他的样子。某次,两个人整了个东西,好像是个啥子报告,非常得上面赏识。几个月后上面放话下来“让整那个某某报告的同志到省城来一趟”。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大机会,非常大的机会!在那个年代,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上面有人看上你了!。。。这个报告本来是老汉儿整的,某叔叔仅仅只是辅助,但是老汉儿谦让了:因为某叔叔是北方人,文格时大城市弄来的,老汉儿知道他非常想翻身,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我反正是农村出来的,能干到现在的 level 已经很满足了,你去吧”。。。某叔叔很感动“老 X ,我欠你一份情!我一辈子都会记住的!”
某叔叔去了省城,“面试”,果然半年后就上调省城。几年之后就在省正府里面站稳了,成为了当年赏识他的那个某 2 叔叔的副手, XX 办副主任。这个 XX 办的正主任就是那个某 2 叔叔,当时号称是已经当上一把手的阳同志的“首席智囊”。
后来的事当然就是飞升又飞升。虽然提拔阳同志的赵同志在北京犯了错误,被邓爷爷丢翻了,但是他下面的这一系列蚂蚱却没有受到任何损害,反而还越整越旺球了。因为毕竟,邓爷爷也是家乡人啊,呵呵。后来阳同志也被上调北京(有种说法是邓爷爷准备让他接赵同志的班,不过我们都知道这个不太现实;也有种说法是怕他娃在人口大省占山为王,所以弄到北京去“养起”了 ^_^ )。作为阳同志的“首席智囊”,当然某 2 叔叔也立即跟随上京。
一串串下来,作为某 2 叔叔的副手,某叔叔也升了,不过肯定不是去北京,那太 YY 了点哈!某叔叔是被放到该省南部的一个大市去当市委书记。几年下来,风调雨顺,政通人和,某叔叔又该升了。但是他妈这时候却挨了个晃事:不球晓得哪个龟儿子在乱拱,上面竟然让某叔叔去该省旁边的一个比较特殊的省级区域当一把手。我日这个有点挨球哈!虽然说胡大爷也在那里“锻炼”过,但是那个塌塌条件确实艰苦了点。。。某叔叔闹情绪, 8 去!上头毛球了“挂职,在这边给你娃挂个常委,去那边考察三个月!”这个基本上等于最后通牒,某叔叔只好一肚子怨气去了。最后还是没得法,只能在那边留下来。。。留下来还不算,上面还要修理你娃一哈,那个喊你娃在“党考验你的时候”闹情绪呢?!于是三个月考察结束后只让他当了个副职,几年以后换届才扶正了。 8 过扶正了就还是对,说明上面还是相信你娃嘀。。。一把手只当了一届,几年后就调出来了,调到了中部某省当一把手,现在都还在任上。
如果有在正府机关里面混饭的朋友,可能都应该猜的出来这个“某叔叔”的名字,但是各人看了就是了哈!不要嘴巴乱拱!不然老子终身追杀!!!
老汉儿当时就是用了这个某叔叔的关系。说老实话,这是最后一个关系,可以说是“救命”关系。毕竟 10 几年了都没有见过面,物是人非。人家当年说过“欠你一分情!一辈子都会记住!”,但这个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老汉儿知道,就算是这个事情办成了,那也绝对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以找人家帮忙。。。
好在某叔叔真的记住了那份情的,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虽然就是从“我省”出去的,但毕竟以前都是在经济口、农口,对于这边的政法口根本就不太熟。现在虽然是地方老大,但是县官不如现管,他也没得法。。。最后只好给北京的某 2 叔叔打了个电话“老领导,有件小事麻烦您一下”。。。
这就是周越说的“能找到人从北京给这边法院打招呼”。这个事情当时我都是才知道没多久(老汉儿一直没给我说过,我在广州的时候有年春节回家,他不晓得咋个突然给我说了)。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大秘密”,现在突然从不久后可能成为我妻子的女孩子嘴巴里说出来。。。老子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叉了!
过了半小时,周越把我拉回了屋里去。两个人在床上相对无言。等了很久,她轻轻说“你不要太担心,我老汉儿还是个很明事理的人,他都同意我们结婚了,说明还是认可你三。。。我妈都给我们想好了,反正你是搞电脑的,过了春节我们系统头有个油水很厚的地方要招聘搞电脑的工程师。我妈老汉儿准备让你切,只要你愿意绝对就没得问题”
我有点奇怪“让我切那种地方。。。当网管啊?”
周越以为我是嫌收入低,呵呵笑了一下“我听说那里钱不少,我们生活要求又不高。我是不是物质女嘛?对喽。。。我晓得,比你原来的收入肯定是要低很多,但是在成都还是算可以了三”
老子有点急“我不是说钱的问题。没弄对哦,你老汉儿也是大学生三,还是研究所里头的,他未必不晓得你们那种国营单位招的这种搞计算机的纯粹就是混日子的哦?这个和我目前的档次差太多了嘛?”
周越有点吃惊的看着我“档次?啥子档次哦?。。。我是为你好!”
老子顶起“咋个好了嘛?”
她没说话,把脑袋偏过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你不要搞忘了,你想娶的老妞儿(老婆)是个警 + 察!。。。你有过案底,还没满 5 年,现在严格点说,你还是算劳释人员!”
我一下呆住了,翻身在床上坐起来,怔怔的看着他。
周越也起身,坐在床上“伤你自尊了?”
我冷冷笑一下“没有,我本来就是劳释人员”
“那你啥子意思嘛?”
我斟酌了一下语句“是怕影响你前途吧?。。。”
她低下头“有啥子办法啊?我一家人都是警 + 察,我也打算这身衣服要穿一辈子的。。。”慢慢抬起头,又变得很温柔“其实有啥子不好嘛?那个地方工作清闲,你也可以抽时间搞你自己的事情,这个我绝对不管你。我爸也说完全支持你这样做,说句那个点的话,如果你自己做事需要资金,他们都可以帮你想办法,这样子多好的啊!。。。在那里慢慢混到,其实说白了就是每天切打一头,好混得很,比我现在工作舒服多了。再过个几年,看有没得啥子办法弄个编制。。。这样子我们都好,你也可以挣钱,我也不怕你过去的事对我有啥子影响,有啥子不对嘛?。。。你还是要现实一点三!”
我没有再说话,下床,穿上衣服,走出了卧室。周越在背后喊“你又要爪子嘛?”我转头说“下楼切走一哈”。“你有病嗦?!天都要亮了,还下切走啥子嘛走?进来睡!”
我没理她,开门出去了。
冬日凌晨,薄雾蒙蒙的府南河边,路灯把我的背影拖成了一个长长的影子。我坐在望江公园附近的河堤上,静静地抽着烟,思绪慢慢回到了那个热血年代。。。
下面开始《青春如歌》真正的正文:
成都有个别名叫少城,具体是指现在的东城根街 / 长顺街 / 同仁路这一片。这里在“很早很早”以前,五代十国的时候,是蜀王王建亲封的 XX 城(搞忘具体名字了,小时候在屋头的线装书上看的)。这个塌塌和“内城”,就是东城根街 - 人民西路 - 顺城街 - 羊市街这个围围头是完全隔离的两个城市。内城住大王,这个 XX 城住喽啰。那老百姓呢?五代十国时的老百姓完全是小蚂蚁,除了男的充军保卫这两个城,女的作性奴供这两个城的人日,老百姓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所以当时的“官方”记录(就是那本线装书)根本就不会考虑老百姓住在哪里的。据老子设想可能是住在双流的 ^_^ 。
这一片塌塌从那时候开始,就成了成都的官宦“宿舍区”,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一直到了清朝,当时已经有了少城这个名字,这是比较好听的,比较不好听的就是满城。一伙东北来的蛮子占了汉人的花花世界,“西南官方移民点”就在这里,所以这里叫满城,还假巴意思有城墙的。后来孙同志揭竿而起,满满些龟缩在满城里面吓的发抖。但是我们比较“仁义”, 8 杀,“大家都是兄弟”,于是出来握手言欢,和谐了。。。还修了作坊,给满满解决了工作问题,修了路,取孙同志“民族一视同仁”之意,就是同仁路。
少城变成了国民党的官宦宿舍区,以前满满些留下来的北京奴才风格四合院原封不动保留。国民党大员小员虾米员在这里和满满混居在一起,很 8 幸本大爷的外公也是其中一“员”。当然那时候像我家这种“新晋”肯定是会被满满看不起的“泥腿子!”(读的时候要用北京口音)。我日你他妈的蛮子还是吃生肉的呢!没把你们赶回东北切喝西北风已经算 8 错了!老子们是文化人,素质!你们他妈的读过书吗?识字吗?。。。你们有刀,还骑马?哥老倌,现在是火药时代了,老子们有机关枪,不骑马,坐滑杆儿,看哪个凶!
再后来,风水轮流转,刮民党刮凶了点,整臊了,天朝英雄又揭竿而起。这盘没像上盘那么血浸,起义投诚“奔向光明”是主流。于是又 8 杀,“大家都是兄弟”,握手言欢,他妈又和谐了。。。
少城又变成了天朝的官宦宿舍区,现在是满满、大员小员虾米员和人民干部三代同堂了。我日,有点喜剧哈。比较尴尬的当然就是我们这些刮民党家庭,满满骂我们是泥腿子,人民干部骂我们是坏分子。当然老子们就只能两头骂了:大胆吼满满“批瓜眉瓜眼的天到黑就球晓得耍鸟,提你妈个笼笼到处甩嘛,你娃甩嘛,老子下盘把你狗日的雀雀儿抓来烤起吃!不放盐!”,背后弯酸人民干部“塞,我们是坏分子,他妈的风水轮流转,下盘不晓得是哪个弄哪个!你高尚,我日你高尚咋个会喜欢我们的‘洋学生妹儿'喃?自卑哇?没的文化哇?。。。记到晚上洗脚哈!”
。。。。。。
当然,到了 80 年代,河山已定,一切都差不多了。满满人丁日渐稀少,每个院坝头挂鸟笼子的已经找不到几户,大一统了,被同化的差不多了。坏分子也下乡的下乡、整死的整死,也差求不多了。。。外公因为在 49 年前耍了盘小聪明,看到刮民党已经输成定局,就阴区区的“顶着白色恐怖”跑切火线入党整了个民盟主委的 title ,打了盘擦边球加入了中立阵营,所以好歹算是在 release 后保住了小命。当然整个家庭的罪肯定是没有少受的。你娃以为在人民面前跑的脱?跑的脱马脑壳!批你娃一个“立场不坚定,打入我方阵营的墙头草!”“反复跨党,不知廉耻!”整整整!弄弄弄!。。。像我们这种家庭在少城靠北边(临八宝街这边)非常非常多。后来想想,至少大家都活了下来,还他妈活的好好的,也还算不错。管你妈的哦,能给条活路还算有点道德,和谐和谐!
少城里面有条比较有名的街,街上有个比较有名的小学,西马棚小学。本大爷就在这里上了小学一年级,也在这里认识了江海、瓜皮和唐益。(2020年第三部发布时修订:2007年版本做唐怡,原型当然不姓唐,是取的她亲戚的姓,但真名中确有怡字,所以修订为同音字)
在《青春》开头摆过的东西,我们就不炒剩饭了。下面让我们回到 80 年代末,我小学 5 年级的时候,西城区体育场。
那时候早就没和他们三个在一个学校了,我上的学校在同仁路这边。好在地方离的不远,都在那一片。我从三年级开始就在西体的业余体校踢足球,当时的体育场和现在不太一样,经常在这种地方晃的娃娃除了在业余体校训练的外,就全是些街娃儿。“好娃娃”没事是不会跑去玩的。
那天下午在我的记忆中一直难以忘却,因为确切点说,我们这伙人就是在那天下午“变坏”的。
当时是夏天,下午暴热。我下了训练课后已经快 5 点,但是太阳没有丝毫落山的迹象,还是他妈红彤彤的照起。老子等队友全部都走完了后,一个人阴区区的从后门跑出体育场,江海和唐益在门口等到的。
我边抹汗边问“瓜皮呢?”
江海在耍自行车链子锁“等哈就来,他切接闷娃儿他们了。。。”
“接?”
“是要切接三,他们都没来过,找不到的嘛”
我有点不高兴“又把闷娃儿喊起。。。老子给你说过不要喊闷娃儿的嘛,他龟儿子蛮海海的,又是乡坝头来的,路都找球不到”
江海有点毛“那不然喊哪个嘛?你以为我们三个就整的赢嗦?批龟儿铁路局的全是些洞大八大的娃。。。”
今天我和江海都有点紧张,瓜皮更不用说,狗日一直在念“整不赢先往花牌坊跑哈,往花牌坊跑!”。。。
我们这代人的少年时代,在小学 3 、 4 年级以前,都只有“调皮娃娃”的概念。一过了这个坎,到了 5 、 6 年级,晚一点的到上初一的时候,这些“调皮娃娃”就开始分野了。一部分仍然仅仅只是调皮,另外一部分就变“逛”,变“街”,变成少年超哥。
还记得“被威胁”“挨打了”“喊人”“喜欢某某女生”“政教处”这些词吗?呵呵。
我们这三个娃,以前打架都是仅仅在学校里面,甩坨子(拳头)而已,小 P 孩比身体的玩意儿,正常。这盘就有点不一样,这盘变“坏”了,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群架,而且场子是在我们“势力范围”以外的。。。事情起因当然是小问题,那时候的群架都是小问题引起的。 8 过起因并不重要,痛快整一盘发泄我们青春的冲动才重要。当然,在女娃娃面前更不能丢脸,被打了不报复的话那是奇耻大辱哈,如果还被“喜欢”的女娃娃晓得了,我靠,自己去找块豆腐!
唐益的家有两个地方,她爸妈都是铁路系统的。老汉儿是铁某某院的,老妈是成铁的,这是两个不同的单位,所以她们家在两边都有房子。她平时住在我们长顺街这边,老汉儿单位的宿舍,上学也是在这边,周末的时候才回西北桥老妈单位的宿舍区去。有次回那边去的时候,被某个铁中初一的超哥言语“侮辱”了哈,铁中另外一个兄弟伙帮她出头,但是整球不赢,被打了。于是唐益不忿,周一回长顺街这边来就给同班的瓜皮说了。当时我和江海都还不晓得,瓜皮虾子就提虚劲“没得事!我们帮你整回来!”然后和唐益跑切找了那个铁中的兄弟伙,喊他娃约对方,周末,西体,来盘海的!
当时我还没有在“外面”打过架,江海虽然比我们高一个年级,但也仅仅只是“观摩”过外面的真正群架场面。所以我们晓得这件事的时候,心头说老实话还是有点颤抖。但是不能软三,兄弟伙些不是撇火药哈!于是立即开始准备。老子因为本来就在西体训练(每周要切两次),所以先就把地形整熟了。江海有点激动,反复比较了各种兵器后,决定我们应该使用自行车链子锁(那时候的小超哥标志哈)。唐益更激动,死说歹说都要跟到我们一起切。
过了一会儿,瓜皮带着闷娃儿他们几个来了,一个二个全是激动加兴奋的表情“弄!”“整!”“都不准趴哈!”“哪个龟儿子才跑!”
为了叙述方便,先一一介绍这些当年的兄弟伙:(是不是有点《初恋》开篇时的感觉了? ^_^ )
1- 闷娃儿:虾子堆头大球的很,比我们整整高一个脑壳,胖两圈,看起比初中生都要海得多。他家本来是双流那边的农民,后来机场搞啥子建设占了他们的地,拿了钱变成了双流城镇户口,妈老汉儿就跑到成都做生意,也没空管他,把他寄养在过街楼的叔叔家里。这娃头脑简单,只会来蛮的。他本来和江海一个班,但是后来留级了。我和瓜皮都不太喜欢他,我嫌他娃没得脑壳,木错错的;瓜皮不满的是闷娃儿屋头钱比他屋头多 ^_^ (玩笑话) (2020年第三部发布时修订:2007年版本做懑娃,因字较生僻,换为同音的闷娃。方言口语外号,本身就无书面语,同音好认即可)
2- 张坷:二道街的,他爷爷和我外公在 release 前就认识,都是刮民党家庭。 8 过我外公是玩笔的,他爷爷是玩枪的,好像是啥子宪兵总队的老大。那时候我们那转的小学在清明节都要组织切 12 桥,“祭奠先烈”。每盘这个日子张坷就惶惶不可终日,因为盛传他娃爷爷就是当年屠杀 12 桥烈士的黑手。龟儿子西马棚的老师也挨球,还像模像样的说“张坷,你最应该严肃点哈!”。。。张坷家里面其实非常惨,他爷爷在文格前就被整死了,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老汉儿一直在峨边啥子矿,生产事故又死了。他是孤儿,跟到姑妈生活的。(2020年第三部发布时修订:2007年版本做张科,修订为其上学时的真名张坷,为什么要用真名在第三部第二季会有详细说明。因这个真名只是他学生时代名字,并非成年后身份证名字,所以但用无妨。当年在广汉空乘班毕业时为了顺利内招进单位,找人改过户口,那年代你懂,所以学生时代名字和后来身份证名字不一样)
3- 陈浩:红墙巷的,我们都喊他耗儿(四川话老鼠的意思)。他娃不是西马棚小学的,是少城对门东城根小学的。但是他在西马棚读过,我从西马棚转走的时候他娃刚刚进校。他比我们要小一级,人长得很瘦,走路都他妈贼眉鼠眼的。瓜皮和他关系最好,两个老几都是属于那种看到女生就喷起喷起上切,前后左右打旋旋儿的。后来从西马棚转到东城根街那边切,据说就是因为在学校头偷看女厕所,结果妈的看到了女班主任,遭逮现行。父母怕他娃以后被班主任穿小鞋,只好转学了。他父母是离了婚的,老汉儿在西城区少年宫守门,天到黑喝烂酒。
4- 鸡屁,他娃的外号实在不雅,所以只能这样写了 ^_^ 。他家是长顺上街那边的,好像在仁厚街东胜街那一转。他们屋头是半个满满(记不清是他老爸还是老妈了)。半年前还在泡桐树小学,某天班主任不落教的很,当到全班同学的面喊他娃满满。他娃毛球了,站起来把桌子抽翻,冲上讲台就打班主任。狗日确实该打!不晓得为人师表哇?我们兄弟伙些倒是可以随便乱喊,因为那并无恶意,互相之间都明白。他妈的你一个省直机关小学的老师在讲台上这样喊,硬是老百姓的子弟就长的丑嗦?。。。后来就只能转学了。到了西马棚第一天就和闷娃儿打一架,争座位。后来我们几个跑切收拾他娃,打了几盘就整成了兄弟伙。(2020年第三部发布时修订:2007年版本做鸡皮,因和真外号意思有差异,修订为鸡屁。真外号发音叫鸡屁沟yaner ,你懂四川社会话就知道这名词实在是太不雅,我们就简称鸡屁吧,不管是放的屁还是屁股都比上面那个名词文雅多了
)
大家都应该看得出来,我们伙人里面,其实真正有一个“完整幸福”家庭的,可能只有唐益算是。这是很明显的事情,街头混混都这样,没有办法。不是孤儿就是单亲,要么就是父母不在身边,或者父母没文化小市民个体户一类的。。。写到这里非常想发一点感叹,我现在还没有结婚,以后结婚了,有孩子了,老子绝对不能让他再走我们的老路,一定要给他一个幸福完整的童年,一个幸福完整的家。
如果有选择,我相信我们都想过和商业街那个小学里面的孩子一样的生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四七九,然后北大清华。。。热血青春虽然永生难忘,但是代价高昂。人生就像一盘赌局,始终都是有输有赢,你不可能一辈子走钢丝,也不可能一直拥有最精彩的瞬间。把青春热血洒完了,小心后半辈子吊盐水!
无怨无悔是豁鬼的,那是诱骗小 MM 的词。我非常清楚自己在 25 岁以前的这些经历对任何一个“纯真” MM 都极有杀伤力,拿切豁女大学生的话几乎是逮谁杀谁。但就像《沪江不眠夜》里面说的一样,这是我们自己的青春岁月,我们付出了很多常人能难以承受的代价,不要把伤口当成时装,你要对的起自己付出的这份情!也不要说什么“我无怨无悔”,那他妈还是留给 YY 小说比较好,这仅仅只是永生难忘值得纪念而已,正如本季的标题:青春如歌。。。
兄弟伙些全部到齐,大家都把唐益向到“他们人多不多?”
唐益眉毛皱起“不晓得三。。。”
瓜皮冒一句“怕锤子!老子不信他们初中的硬是变形金刚!”(那时候流行这个词哈)
老子白他一眼“那你先上嘛”
他娃马上哑起了
沉默了一阵,江海开口“反正老子们不要虚,如果他们人比我们少,就黑起屁儿整;如果人比我们多,就各家逮到比自己个子矮的打。。。记到哈,就算弄不赢,也不要自己先跑,要跑大家一起跑!我们人一直都要在一起,不要被打散了!”
大家纷纷点头,然后发家伙,一人一把链子锁。全是崭新的外面蒙了层软塑料的最大号,资金由瓜皮赞助。本来闷娃儿说他买的,狗日瓜皮跳得比哪个都快“我买!我买我买!”
自行车链子锁这个也有名堂。可能很多人当时打群架都喜欢用剥了皮的全钢链,但是那种其实不好。除非你娃专门练习过,否则在这种群殴的乱七八糟环境下很容易误伤自己。这种换境就是要用没剥皮的链子锁,因为这样实际上是在当软棍用,相当称手,而且它的两头并没有蒙皮,钢链是露出来了的,杀伤力也不弱。
过了 10 来分钟,对方还没有来。我对唐益说“你先到体育场里头切”唐益有点不高兴“我看一哈嘛。。。”江海吼她一声“看铲铲看!等哈子整起来了哪个还顾得上你?”唐益没办法,只好嘟起嘴巴跑到体育场里头切了,躲在木栏子门背后偷偷瞅。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终于来了。但是只有两个人,看样子都是初中生,个子比我们高。
一个娃很不吊的看了我们一眼“你们长顺街的哇?哪个是瓜皮?”
瓜皮刚想回答,江海却大声说“老子就是!”
那娃看了看江海“跟到我们过切三!”
老子骂了一句“日妈过哪切?”
两个娃没有回答,转身朝西体大门那边走了。
江海小声对张坷和鸡屁说“你们两个留在这儿,藏在那个侧门后头,等哈子如果我们朝这边跑,你们等他们跑过了再出来,从后头。。。”张坷点头“懂起了!”
我们这伙人里面,鸡屁打架出手最黑,心最狠(狗日满满硬是要凶点);张坷脑袋好使,而且最稳的起。江海把他们两个留下,打了个如意算盘,想来个伏击。。。刨开这两个干将,其实我们剩下的几个就只有我和江海能打了。闷娃儿虽然有力气,但是虾子不怎么会打架,而且跑的他妈简直像乌龟爬(打群架的时候百米速度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至于瓜皮和耗儿,两个虾子纯粹是凑数的,他们去别的学校干些踩场子下战书外带打望 MM 的工作还可以,真正上阵的时候能不给我们添麻烦都算很好了。
走了一段,对方的两个娃突然拐进了西体围墙旁边的一个缺缺。我觉得那里好像是个公共厕所。
等我们跟着拐进切,一下子都怔住了,倒抽一口凉气!里面站了他妈 20 多个娃,看样子都比我们大,好像是初一初二的。。。老子心头在骂“我日你们的妈啊!”
对方领头的个子很大,嘲笑我们“狗勒这些批娃娃还拿链子锁,哈哈哈。。。”
瓜皮稳了哈,开始练嘴劲“管球的我们拿啥子!你们哪个是 XX ?”(欺负唐益的那娃)
对方没人说话。都把我们盯到。
有点奇怪,我转头看江海,江海也在看我。。。对方啥意思?
过了半分钟,场面有点尴尬。我在背后捅瓜皮一哈,瓜皮懂起了,又开始吼“哪个是 XX ?”
对方仍然没人说话。刚才嘲笑我们的领头的那娃把眼皮搭起,假装在看旁边。
我日这个有点日怪哈!叉了,完全叉了!对方闷起,我们也不可能先动手三(对方明显占优势)。就这样子僵持了好几分钟。。。最后江海没得法,只好对我们说“走了嘛”
一伙人慢慢朝西体后门走去。耗儿小声说“咋回事呢?”瓜皮说“不会是他们怕了嘛?”我也想不出个头绪,不晓得该说啥子。
走过侧门的时候,我喊闷娃儿切把张坷和鸡屁喊出来了。几个人聚在一堆,讨论了半天,没得结果,都不晓得咋回事。
正在发呆,江海突然大喊了一声“我日!”然后扯钩子就朝后门那边跑,我们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唐益!!!
等冲进后门一看,没得人!四处找了半天,也没得人!。。。这哈子瓜完了,咋办咋办?
没球的法,一伙人又赶忙扑爬跟斗的朝刚才厕所那边冲。张坷跑在最前面,刚刚拐进厕所那个弯弯,迎面就被一棍子打在脖子上,人立即半飞起来,身子后仰着“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鸡屁跑第二个,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抡开链子锁就冲上去朝对方劈头盖脸的打。跟着一伙人都跨过倒在地上的张坷,冲上切就乒乒乓乓开整。老子跑在最后,使劲把张坷从地上朝西体的围墙这边拖。他娃当时应该是短暂昏迷了一下,我把他拖到墙边边的时候又醒过来了,但是嘴角开始在流血(可能是嘴巴里面破了)。老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他没事就没再管他,自己也甩起链子锁冲过切开整。
力量对比过于悬殊,根本就没的啥子打头!对方现在手里全部是那种木头课桌腿,当棍子用,扎实的很!(他妈刚才咋没看到他们拿起在?)鸡屁还好,勉强一个人能打对方 3 、 4 个;我和江海能一人顶住两个;闷娃儿堆头大,经的打,被对方 4 、 5 个围到整,不过还没倒(没倒就好!);瓜皮和耗儿就惨了,两个老几被打的到处跑。瓜皮好像一开始脑袋上就被开了口子,一额头的血,大概眼睛被血糊住了,只晓的拿起链子锁乱舞,根本打球不到人。。。
10 分钟后就胜负已决。老子看实在不行了,就乱甩了一把链子锁,把围到的人弹开。然后冲到墙边边上把张坷拉起来,大声朝江海他们喊“跑跑跑!”于是开始四散奔逃,最后我们完全被冲散了。。。
我和鸡屁把张坷拖起,亡命一样向河边上成都军区那个方向跑。那时候新二村那一片都还全是乱七八糟的矮房子(还没有新二村这个名字),里面小路纵横交错。老子先就想好了,如果整不赢要跑的话就朝这里头跑。但是开整之前太紧张,竟然搞忘了给江海他们说。
我们三个一冲进来就把后面追的人甩脱了,然后跑到一个暗角处停下。鸡屁坐在一块砖上,大口喘气,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像牛一样喘气。张坷经过这么一阵跑,完全清醒过来了,边喘气边骂“日他仙人!把老子疼惨了,狗日的。。。”我问他“你嘴巴没的事嘛?”他抹了哈,血已经止住了“没得事”
半个小时后,天已经全黑,我们决定回去找他们。
围到西体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看到。
后来又继续转,转到铁二院宿舍区那边的时候,终于碰到了耗儿,一个人在一堆自行车后面四处张望。他娃一看到我们就赶忙冲上来“你们没得事嘛?我和瓜皮找到唐益了!”
我们跟着他,跑到一堵围墙背后一看,瓜皮靠墙坐在地上,唐益拿手绢在给他绑额头。手绢上全是血,瓜皮脸色很苍白。耗儿犹豫了一下,小声问我“要不要到医院头切哦?”我摸了摸瓜皮额头“没得事。。。血都止住了的嘛”然后转头过来问唐益“你娃跑到哪儿切了?”
唐益低下头,脸上有泪痕,应该哭过。耗儿小声说“唐益被他们几个大娃娃抓到了!”我和张坷鸡屁都大叫一声“啊?!”张坷大声问 “然后呢?”唐益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像蚊子一样说了一句“他们摸了我一哈。。。”老子赶忙问“摸?摸啥子地方?摸。。。摸你底下了?”
唐益发育的有点早,当时就胸口就已经开始冒起来两坨了。瓜皮狗日都开玩笑给我们说过“之想捏一把!”我们都转他娃“你娃切捏嘛,要是被江海晓得了不把你龟儿打成板鸭!”
我们都把唐益望到,她一直没说话。鸡屁性子有点急,忍不住“你说三!有啥子嘛?他们摸你哪儿了?”过了很久唐益才轻轻指了下自己胸口“只摸了一哈,刚好有大人路过,吼了他们一句,然后我就挣脱跑了。。。”
当时我们才小学 5 、 6 年级,课桌上自己划的男女三八线都还隐约可见。我日竟然出了这种事情?所有人都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鸡屁在墙上狠踢一脚,掉下一层灰。
过了一会儿,耗儿又跑出去找剩下的人。
到了晚上 8 点过,终于把江海找到了,跟着耗儿一起跑到墙背后来。他额头上肿了一个包,应该是被对方打的。鞋子也跑掉了一只,另外一只全湿透了,不球晓得踩到了哪个水荡荡里头。我看着他,他也楞楞的看着我。。。我们两个当时就是这伙人里面的老大。这场架是他决定打的,倒不是因为瓜皮先去挑了,我们下不了台,而是因为唐益被欺负了,他不能忍受;这场架也是我决定就在西体整,因为我当时对这一片很熟,还提虚劲“打不赢我还可以喊足球队的人来帮忙,有 10 多个人,随便弄!” 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整成这个样子,只能是相对无语。。。
后来大家就在墙边坐下,瓜皮摸了包红梅出来,大家分起抽。烟雾缭绕,星星点点。。。我小声给江海说 “唐益被铁路局的娃摸了”,他点头“我晓得,耗儿给我说了”。唐益在那边暗影里,看不清她的表情,江海一直望着她,没说话。
抽了会儿烟,我始终觉得好像有点啥子不对。想了哈,想不出来,再想,好像少了个人。。。老子一下跳起来“我日!闷娃儿喃?”
一伙人在附近找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有。正一筹莫展,瓜皮突然想起,当时我们从厕所跑的时候,闷娃儿好像被对方 5 、 6 个娃按到地下切了。于是一伙人又赶忙朝厕所跑过去。
那个西体外面缺缺头的公共厕所里没有灯,黑漆漆的。我在外面喊了一声“闷娃儿!”,没人回答。耗儿又喊“闷娃儿!”,仍然没人回答。大家有点失望,正要准备去其他地方找,江海突然说“咦。。。里头好像有人”然后自己跑进去了,我们也跟上。老子刚要迈腿,想了哈,又转头对鸡屁说“你在外头把唐益守到”鸡屁点头“嗯!”
那个公共厕所很大,隐隐约约看到好像有个人靠墙半坐在水龙头那里。我们跑拢一看,那么大个堆头,憋憋是闷娃儿。江海喊“闷娃儿!”,那娃没有吱声,脑袋耷拉在胸前,只微微抬了下头。
张坷划燃根火柴,我们凑到跟前一看,我日一大股臭味!闷娃儿脸上有些黄的东西,头发半干半湿,胸前衣服也是湿的。耗儿声音有点颤抖“你。。。你爪子了?”闷娃儿没有回答,只是在小声抽泣。
江海一字一句的问“闷娃儿,他们淋你尿了?”
闷娃儿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还喊我吃屎。。。”
一阵可怕的沉默。
几分钟后,我轻轻问“你吃了?”
他艰难的点了下头“不然他们就要把我甩到粪坑头切。。。”
我日你们勒妈!日你们仙人板板!
大家呆站了几分钟,江海的声音像鬼“这盘老子要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