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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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雅这句“去西天取经”戳到了我痛处。我也从床上坐起来，嘴巴张了好几下，什么也说不出来，挪到床边傻坐着一个人发怔。我现在状况其实比03年两个人在浦东酒店“补偿青春”时还痛苦得多。那时候方雅如果透了哪怕一丝再续前缘的意思，对仓促结婚还有一丝犹豫，我都会立即明确对她说在一起，绝对不会放手，就算完全离开Christy只身来上海再找工作都可以，根本不是事......只是现在，实在太难了，男人的冲动让自己不愿离开她，很想两人在一起，但理智又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前路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对她开口不是害人家吗？

她一直没说话，在床上背对我侧身躺着，沉默。我站在窗边连着抽了两根烟，心下揣揣……

只能叹情为何物，让人踟蹰徘徊，愁肠万般。

过了一会儿，方雅轻轻开口问“对了，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啊，难道就这样在广东那边一个人混一辈子？”
我赶忙说“怎么可能，我是……目前的工作实在没法脱身。以后稳定了，什么都有眉目了，肯定还是要结婚成家，只是……”我顿了顿“只是那时候你可能早就有归宿了吧，我恐怕只能在广东找个80后妹子当大叔了”
她一下转过头“不就是想找年轻的吗，扯那么多理由干嘛，直说不得了”
老子苦笑“你想哪去了……”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组织了下措辞“我在广东那边没你想的那么风光和顺利，其实很难，不是一般的难……我原来计划的是五年，顺利打好基础，希望能够有资本出来，但看目前这形势，悬……说不定得再加个五年，那时候可能……早就有人给你盘起长发做了嫁衣了吧”
方雅没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幽幽的说“你就那么不自信......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
我深深叹气，说不出话。
她慢慢说“十年，那时候我哥应该也出来了……不管怎么样，希望你顺利吧”
我明白了，低头想想，上床把她揽在怀里“希望我们都能顺利吧！”

两人并没有明确说出来十年后如果彼此都还好，都单身，就在一起。现实生活已经足够沉重和无奈，何必再给对方和自己增加那么重的负担……承诺是要靠心力来守的，我们两人都生活的不轻松。尤其是她，作为男人我更不应该对她明确说出来让她背上心理负担。或者直白点，她如果有更好归宿的机会，我虽然很心疼不舍，但也真心不希望她因为那句承诺而放弃。

自己是男人，给不了别人的，放手也是一种爱……也许吧。

 

然后就给方雅交代了些“技术细节”：以后联系不要用MSN，只用QQ。她很奇怪“为什么啊？”老子撒谎“QQ土是土，但比MSN方便，上班时时间紧，方便第一”（实际是安全第一，工作要求，怕被CT）。还给她留了个香港手机号“如果和广州那个都打不通，就可能是不方便听电话”（实际是在国外）。再撒个慌“在广州和香港忙的很，主机公司嘛，白天黑夜很多时候都在机房里面，屏蔽了的，不好打通，就QQ联系！”他妈这种鬼话估计只能骗骗纯文科外语学院的女孩子。

快睡着的时候，方雅在我耳朵边小声说“明天早上你送我去上班”我想了想，懂了。她是怕请假送我去机场的话，会忍不住难受，所以让我送她去单位告别。因为在单位要顾及影响，彼此都会克制点。

第二天早上两人在车上一直没说话。到了小区后我在车上等，一会儿东东就下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孩子怯生生的，估计是突然忘了方雅交代的我姓什么，憋了两秒钟后说“成都叔叔好”我哈哈笑，等他们上车后，转头问东东“平时有没有其他叔叔来找你姑妈玩？”东东想了想说“有啊，都是景察叔叔，还有街放军叔叔”我楞了一下，方雅抿嘴笑“连孩子都看的出来你不是好人”我苦笑，转头对东东说“以后成都叔叔带你去看潘达”

在K行院子里停好车，方雅和我互相看了看对方，周围都是单位的人匆匆往楼里走，实在没法更多动作。我轻声对她说“在上海照顾好自己……随时联系，有事直接电我”她点头“你也一样”然后低头沉默了一下，抬头对我笑笑，眼睛里有东西，一言不发的拧着包转身向楼里去了。

我看着她穿着西装套裙的高挑轻盈身影消失在办公区玻璃门后，不禁黯然神伤。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相识于青葱年代，再回首已年过三十。十年弹指一挥间，几多心潮涌动，几番欲说还休……在西安就不同校，北京一别后又不同城，聚少离多，阴差阳错，青春年华如逝水东流一去不回。是真的命中无缘，还是机缘未至造化弄人，此时31岁的我也无法说清，只能轻轻叹息，站在院子里静静抽了根烟，转身离开了K行。

等着我的，还有福祸难料的茫茫前路。唯有收拾心情，只身再入香江。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身不由己只能如此。云诡波谲，不知前路何方……

 

《前路何方》第一季沪江不眠夜续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