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沙沙故事会官网首页     《前路何方》第三季自由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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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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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是讲笑的,她真正心情低落在银行很不如意的原因,是挫折感太重。这人外表软,内心实际心气很高。拿过桃李杯初中组名次,但初中毕业又放弃了舞蹈,一上高中就全力冲文化课,这种“大转折”一般人承受不住。所以Sally老师对自己智商和毅力都有相当程度自信,后来对自己“文艺出身”的心态就很微妙,张然都竟然是在她去国际学校当舞蹈老师后才知道她原来是舞蹈生。这事儿怎么说呢,北京恋爱几场没结果,无奈回上海,从此就开始处处不顺,栋伟出事后更是凄风苦雨,从北京顶级外企走路都带风的manager到现在上海普通银行划水上班混日子,她慢慢感到当年大转折冲文化课下那么大死力,有点......白费劲了?当初还不如练舞一条路走到黑?这种心态下,尤其是上海女人那种每根头发都要给你数清楚的德性下,心境不可能多好,如果自己走不出来,慢慢就轻度抑郁了。

当年桃李杯拿了表演奖后,就算要回上海,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吃专业饭,毕竟走文化路高考也有一定风险,最多成功概率高点而已。她是在小杨问她感觉有没有那个心力时,自己小心思对外语的喜欢占了上风,所以撒谎说舞蹈已经拼尽全力,不可能再进步了。另外还有个她不愿意提起的重要原因,是我后来自己看出来的。这人就算上了北舞,甚至和他哈尔滨省歌那个队友一样北舞毕业顺利进了国字头歌舞团,她也呆不下去。个性太自由,根本就适应不了那种集体环境。小学学舞蹈一开始是跟的齐齐哈尔文化馆一个民舞老师,后来又换成齐师范一个老师,小学高年级的时候寒暑假回哈尔滨在省歌找老师短期带,总之小学六年都是单独跟老师,师徒关系那种,就没在舞蹈班一类地方混过。回哈尔滨上初中后才开始在省歌舞剧院的舞校过集体生活,仅仅两三年就腻了。说老实话初中年龄的孩子思想独立性还没多强,她就开始要呆不住,年龄再大点怎么混的下去。天朝练舞蹈的和练体育的在形式上没什么差别,文工团体工队,都是把你娃从少年关到退团,半军事化集体生活。最多舞蹈比体育的温度稍微低点而已,但绝对比一般学校要严的多。既有旧社会戏班子内部的传统温度,又有新时代委员指导一切的集体主义温度,烤的你娃外焦里嫩……方雅就是感觉自己实在不想一直那样生活到中年退役为止,才宁愿回齐齐哈尔去死啃书考大学。这个过程中当年女生流行的席慕容三毛一类的书肯定也起了不少作用,自由的灵魂吸引力实在太大。老方是语文老师出身,估计根本就没管这方面思想问题,说不定还暗暗支持。小杨倒是卡得紧,烧了至少几十本女儿的那些“歪书”。但小杨平时没在哈尔滨,也只能天高皇帝远看着,没太多办法……

方雅在QQ上接着说,专业饭外人看着挺爽,真扔你到社会上跟个白痴一样,我可不想一路走到黑……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打扮吗?舞蹈出身的,没几个有出格的姿色,真美女就算要吃艺术饭也不会选舞蹈,受罪不说还挣不到钱……跳舞的不打扮,就跟普通女生没两样,看女人都是看脸的,看你脸都够了谁还有兴趣看你跳舞……我在哈尔滨刚进省歌就知道这个了,那些农村来的队友条件差,但就算饿肚子省饭钱也要买化妆品,还会变着法子A公家的,上舞台用的那种一次性的,那得多劣质,A回来还当宝贝呢……那时候大家才十四五岁,出门玩竟然个个都打扮得跟小妖精一样,不是我们臭美,是真打算干这行,这就是“范儿”,刚开始可能看不顺眼,但时间长了你自己也认为该这样,没范儿哪像吃专业饭……人都是会被环境改变的,人性如此,太正常不过……

我花了快十分钟才听完她这堆语音,呆了好一下,苦笑,回过去“你倒是直白……”
她答“三十三了,又不是小姑娘脸皮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想了想“这种话是第一次说出口吧?”
“你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咱俩又不是刚认识…….我早就知道你给我说的很多话,都是只给我一个人讲过的”,我笑笑“女神心思一般人可听不到,这算我福利吧?”
她没声了,等了好一会儿才发文字“我又不是专门给你讲,反正咱俩不在一块儿,说了也就说了,又怎么样……”
我轻轻叹口气,转头看着窗外发呆。

 

三月份,小齐突然给我们个消息,原来他伐国国内的朋友偶然得知了上次那家财团一直被伐国政府暗中盯着的,因为这公司在西非另外两个国家有矿山,但据说是参与进了两国国内政治,伐国政府一直怀疑这公司手里有些钱不干净,说白了就是有帮那两国政府大佬洗钱的嫌疑。老子一下明白,怪不得他们想在A国交易,估计是手里真有不干净的钱,没法拿回去,所以才想在西非“就地消化”……这尼玛真的是你想他的利,他倒想你的本,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我操。

我考虑了几天,对方看来没打算真坑我们,只是算的太精,但在A国交易这个风险仍然存在。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个东西规避掉呢?想了半天,想不出结果。因为对方的钱有问题,所以不敢拿到自由世界去,怕伐国政府或者殴盟或者其他什么总之能干他们的把钱给扣了;但不到自由世界,我们又不放心,怕在西非被当地政府给扣了,这他妈的死循环……最后老子只好提了个笨办法,不是双方都感觉钱烫手吗,那咱们就别用钱来交易了。

对方的黑钱其实是变相阴了伐国政府对A国两个邻国的人道主义援助来的。前面提到的A国总统老拉暗中支持沙漠地界的叛军极端组织,这伙人同时也在交界的两个邻国活动,三不管地带最容易滋生这些团伙……两邻国和A国不一样,矿产资源要丰富的多,所以伐国给了很多钱,基本都是以对抗极端组织的人道主义援助为名,然后在这两国搞了好几个矿。一国对另一国的援助,只可能是经济原因,金主国需要资源和市场而已。真正像美苏争霸时期米帝搞的很多纯价值观输出式的援助,那他妈是活菩萨,真的。阴伐这两大老牌帝国主义从来不玩这些。所以A国那两个邻国政府也不傻,资源矿产该给要给,但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出来慢慢磨;极端组织也懂得起,时不时搞点人道悲剧大新闻,伐国援助一直就不断。这种局其实就是各方满意,大家划船。但伐国是自由国家,很快有内鬼把这事捅给了反对党议员,人家一查,尼玛给的援助比派军队去把极端组织连锅端掉三遍花的钱都多,然后你懂,议会干仗,媒体鼓噪,局面一塌糊涂。对方财团就是在这时候介入的,实即上是把伐国政府给阴了一道,吃准你要息事宁人,类似于打明劫。所以后来伐国政府一缓过气来,就把对方财团盯上了。

我们提出的方案,你娃被自己国家政府盯着的,钱就别想动了,打其他主意吧,但我们这个生意仍然有得做,你们手里不是有两个邻国的几个大矿吗,产量比A国我们卖的两个项目大的多,要不咱们直接用矿石交易?你几个大矿同时给我们运,半个月装一船,大半年总价就够了……对方考虑几天后答应了,当然,又他妈拿了两个点折扣。

GH公司要求把矿石运到香港交收,虽然后来他们有专门团队在和伐国财团对接,但因为这种交易方式很容易出幺蛾子,必须得盯着,所以09年春天开始我和Grace经常回香港,几乎每个月都要在香港呆好几天。

大约四月底,我正好在香港的时候,鱼雷明突然给我打电话,D哥,出事了,帮帮忙!

原来上周鱼雷的一批货大多是新人,估计业务不熟练被内地关挡了,东西罚款没收,人后来倒是放了几个,但扣住了两个有点严重的。头马跑去深圳找经常交道的一个内部熟人打听,结果被和熟人不对付的同事得知,竟然下狠手,连头马也扣了。熟人没办法,一看要出事,只好偷偷塞给头马一个手机让他打回香港报信,然后自己神隐了。本来事情不大,鱼雷再派人去搭上更高级别的线(长期玩边境的不可能只有一条线),多交点罚款了事就完了,最多出点大血,这在边境上很正常......但这次很麻烦有个特殊情况,被扣住的头马身上有事,虽然在关口没问题,但怕一查查深了被发现,移交给另外部门,或者通知香港这边海关(香港海关的业务范围比内地的多,有些业务在内地是工安管的),那头马很可能会真出事。

我想了半天,能帮鱼雷的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找Lindsay以前那边澳门基地的一个娃,这娃有职务,和边境熟,去活动下就能了事。但这娃虽然和我熟识(这一年来有好几次交道),他也愿意办,不过完全不是我自己的人,就怕事后被西环线的人知道。毕竟澳门基地虽然不是西环线管的,但来往太密切了,我不想让西环线的人知道我和香港社团人有关系,那他妈傻子都能猜出来老子在香港有私活。当然郭总那个level,我估计他多少知道,毕竟西环线在国外的人都背景复杂,谁没个三瓜两枣的。但被人明显抓住短手和知道秘密,那感觉总归不好受……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找老童,07年在上海一开始我就和他说过,干私活可以,不过除了经费之外恐怕还得给点资源吧,不然我实在太难,他妈让老子一个连广东话都不会说的内地人只身一人在香港给你卖命,寸步难行啊,你觉得我能活过半年?老童笑笑,没明确答复,只说到时候再说(也就是一事一议),你妈的比猴还精。不过我后来也明白了意思,老童那边和其他系统不一样,他们“单位”在各地是没有分支的,在地方上根本没法给你提供什么打个电话给谁谁就能帮你把事办了这种便利,他要帮我的话,除非是在内部,否则只要是和外部其他系统相关的事,动静都不小,都要过太多人的手。鱼雷这事,一个边境上科级干部在办的日常小事,接到电话说是北京让你把人放了,这他妈是不是太虚幻?这样搞显然很不合适......我犹豫了老半天,没其他办法,还是决定找澳门基地那娃。

事情最后办得挺顺利,人和东西都给放了出来(当然肯定补了“罚款”)。我给澳门基地熟人说亲戚出的事,别人肯定知道是托辞,我又不是广东本地人怎么会有这些社会底层营生的亲戚。但没其他办法,不可能事事完美。如果实在不小心传到了西环线,就他妈爱谁谁吧,反正老子又不是真正的写字楼白领,更不是国企干部,我只是个干黑活的“运用人员”,拿西环线办公室里有行政级别的同事来要求老子是不是过分了点?

飞回亚的斯的当天,鱼雷这次出事的几个小弟才全部从深圳过关回来,鱼雷得知我半夜就要走(越洋夜航),坚持要一起吃个饭。我告诉他最多只能叫上英华,不准带其他社团朋友来,他娃秒懂,收到,只叫阿华。

吃饭的时候阿华聊起些八卦,他们圈子里最近出了个事,有个小弟在酒吧喝的半醉,出来透气,意外在门口碰到多年没见的中学女友,两人乱七八糟聊了一阵,没多久一个讲普通话的中年男人突然坐车过来找那个女孩子,两人起了争执,小弟当时醉醺醺脑子不清醒,古瓦仔愣头青脾气也大,想在前女友面前出风头,上去就是几耳光把中年男打翻在地上,别人没说什么,站起来悻悻上车走了,结果没一会儿就来了大队景察,那一带的几间酒吧全部封门,挨间进去开灯(就是所谓的临检),连着好几天都如此,整得鸡飞狗跳,那块的场子全是盛和的,帮中大佬恨不得把那小弟找出来杀了……我问,后来小弟跑掉了?阿华撇撇嘴,听讲当天晚上就跑路去珠海了,是沙哥朋友的人。鱼雷问,打交不看对方成色吗,上去就动手,阿华说,喝醉啦,酒壮胆。

散伙的时候我给他们两人说,和我的关系最好保密,别让外人知道,这世道不太平,各人把生意照顾好尽量少惹事。两人回答,放心D哥,我们手上都有生意,小心驶得万年船。

 

到了五一节,A国任务勉强顺利,主要是每次船到香港都有些小磕碰,要扯点皮,但这些问题是由GH公司的团队去处理,我们没管了。Q总对于完全没经过朝外系统就把事情解决了这点很满意,还专门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回国时有机会的话去帝都聊聊,老子假笑好的好的。

过了半个月回香港的时候,看QQ上方雅的动态有好几个她学生发的“Sally老师早点好起来呀!”赶忙打过去问,才知道她已经重感冒住院两三天了……我很担心,但不好意思流露出来,毕竟女神也没主动告诉我,太得瑟了怕别人误会。于是想了想说,老的小的都指着你,躺医院了这不得乱成一锅粥了?她满不在乎,没什么乱的,东东现在生活能自理了,早饭在小区食堂吃(当时租的那个小区有一半的房子是某赵集资房,所以有个卖早点快餐的小食堂,某赵的人吃饭划卡,小区其他住户也能去吃,给现钱),中午在学校吃,晚饭去保姆阿姨家吃,周末就去王爷爷家。我问,你王叔叔自己都要人照顾,怎么看小孩?方雅说,他这段时间没病,好好的,再说罗阿姨隔三岔五也会去陪着,根本不用担心……

我还是不太放心“那你自己在医院没人照顾怎么过啊?”
“什么怎么过,我在瑞金,王家那个亲戚安排的床位,不然区区重感冒怎么进得来,这种档次大医院麻溜的很,你土人哪见过”
我没好气“说的老子好像老少边穷来的一样,我家在成都走路到华西最多十分钟,瑞金能牛逼过华西?什么我没见过……”
方雅嘻嘻笑“行啦,生怕别人看不起你四川山沟沟来的吧,像斗鸡一样,一拍飞起来八丈高”
我一怔,忍不住笑“他妈又给老子乱扯,刚才说到哪了……你一个人在医院,拿药吃饭那些东跑西跑的怎么办?”
“我只是重感冒,又不是下不了床,自己去就行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叫赵侠啊”
我叹口气“这怎么行,我想想办法”
方雅还是不在乎“给你说了没事儿……我跟你一样也是从小练身体的,底子厚,没那么容易真倒下”
我没说话,心里开始盘算。

结果正巧,Lindsay要请一周的假回香港来,说家里有事,老子估计多半有原来的大客来港,证券行的朋友搞不定,所以她亲自回来下场处理。我没说破,说我也有点私事要回内地,正好你回香港就帮我盯着GH这个任务,有事电联。她娃假笑,吼啊D哥。

当天晚上我过关回了深圳小屋子。草草睡了几小时后,天不亮就爬上了东航的飞机,到上海才九点过。落地打给方雅,中午想吃什么,顺路给你买到医院来。她语气病怏怏的,什么都不想吃,想喝咖啡,我日……那时还没美团这种东西,也没现在手机上点评网+高德精准定位。老子只好先杀到瑞金,然后去最近的星巴克买。结果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路上碰到问路的人全是说上海话的,又在下小雨别人行色匆匆,连问了几个人都没说清楚。我挎着个大运动包(能塞进去四五个足球的那种),围着瑞金医院打转,满头满脸的汗。最后终于拎着咖啡气喘吁吁站到方雅病床前时,住院部送病号饭的都来过了,已经中午。

方雅看我满头大汗,躺床上嘻嘻笑“没对女孩子这么好过吧?”
老子拉凳子一屁股坐下,没好气“想起以前那些男朋友了吗,生病的时候是不是就差给你舔脚了?”
她点头“嗯,还喝我洗脚水呢”
“……吃不吃屎?”
“庸俗了吧,承认自己很酸又不丢人”
我顺手把病号饭拿起来吃,吃了一口差点吐了“这他妈炒菜不放盐放糖精的?”

下午两人缩在病房里小声聊天。我才知道她现在是那个国际学校所在的教育集团正式外聘的舞蹈老师,平时要在上海和苏州的三个国际学校轮着上舞蹈课,没课的时候就四处串场带各种培训班。我问“你现在这样子,把时间排这么满,难道今后就不打算回office上班了?那他妈多亏啊,大学白上了”
方雅撇撇嘴“以为在国际学校当老师那么容易啊,我要不是会日语会英语,桃李杯留过名,连试课的机会都没有……外面培训班虽然挣钱多,但竞争不过那些二十出头小女孩子,她们可以从中午一直上到半夜不带歇气的,课时费很低都上,我三十多了怎么拼得过,只能在学校当老师,下课后再去带点儿班”

我楞了一会儿,深深叹口气,想说很多话却感觉一句也说不出。自己目前身份什么也给不了她。人生三十多年,第一次感觉无奈到心痛,而且还前路茫茫不知何时才是头……方雅看我低头很久没说话,躺病床上轻轻笑了下“很多事情别强求,看开点,看开就行了”

也许既是说我,也是说她自己。

我抬头,呼一口气,换副颜色“你要这么跳下去,那五十多了会去教坝坝舞吗?”
她一怔“广场舞?”
我接着说“妆画的跟鬼一样,拉个外放音响……”
“人家也是跳舞啊,怎么不好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老顽固”
“那你去不去嘛?”
她嗤嗤笑“不去!”

我突然想起张俊“对了,前几年我去兰州出差见过张帅,都开舞蹈学校了,小一层呢”
方雅想了想“他教成人的吧?”
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
“男的帅哥教,你自己想啊”
我一下明白“女人钱好挣啊”又想想“那男学员不是挣不到了?”
“成人学舞蹈几乎都是女的,男的谁会来,开个胯就能整成残废!”

Sally老师性格温婉,很少说这种“狠话”。老子小吓了跳,脑海里浮现出搞笑视频里的踩呲了正好卡在胯下的画面,蛋蛋一紧,手下意识的伸到肚皮下摸了下。方雅看着我样子,调笑“想学吗,免费教你”
我翘起二郎腿夹住“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顿了下突然想起,笑笑“在哪教?”
她一下明白,蒙着嘴笑“到时候别惨叫!”

 

下午四点过,我去接东东放学,顺路把包放家里再洗个澡。在校门口看见孩子和几个男生打打闹闹,不是很占便宜。五年级的男孩子,个子不算太低了,就是有点瘦……东东叫我成都叔叔好,眼神有很强防备心。我点上根烟,勾着他肩膀走路,边走边说,叫叔叔多生份,叫我哥吧。

孩子有点惊讶,抬头说“姑妈电话里让叫叔叔”
我撇嘴“不理她,我说了算……我在成都的外号叫背娃,你该叫我背哥,叫啊”
东东不太情愿的叫了声。
我想了想问“在学校有外号吗?”
“有同学叫我冬瓜”
“那我叫你冬哥好了……冬哥有人欺负你没?”
“算没有吧…..但有人老是背后说我没爸爸妈妈”
“谁?下次再说,弄死他!”
“老师会请家长的呀”
我笑笑“怕个屁的老师,老师看不见的时候弄,只要有老师在就不承认,老师一走告诉他下次把他尿整出来”
东东想了想说“姑妈会骂我的!”
“没事,背哥帮你搞定姑妈”
“真的吗?”
我拍拍孩子肩膀“当然真的,骗你是小狗”

路上买了肯德基,回家让东东当晚饭吃了。我洗完澡让孩子在家写作业,然后又马不停蹄杀去瑞金......方雅精神还好,吃了点病号饭,正侧躺床上用小笔记本看剧。两人又开始瞎聊,不知怎么说到他们西外的一个女生(当年日语系文艺部的,我见过,但不熟),毕业后先在北京外企混了两年,后来去日本留学,嫁给了一个日本外务省的二婚男人,这两年一直跟着老公在欧洲生活,外交人员家属。方雅说这女孩子其实挺内向,但嫁的老公是那种很open很浪漫的男人,所以前不久女孩子回国在上海和他们校友吃饭时,发现她性格都变了,很阳光开朗,不禁感叹“嫁对人真不一样啊”。我怕她东拉西扯的又想起以前离婚的事让人尴尬,只好干笑“那他妈都是吹,说不定别人故意表现给你们看呢,回国的人很多都这样……你要愿意我可以保证每次来上海见你都变下性格,open不就话痨吗,一句话能讲完的非他妈说几十句”

方雅白我一眼“纯土货,咋不去演小品呢……还话痨,你痨过吗?”
我笑“见你就痨了”
她皱着眉头“真是个粗人,一点情趣都不会……要是在舞蹈队,你就是被赶去练杂技的命”
我继续笑“杂技好啊,简单粗暴,比你们端着跳舞好看多了”

后来记得又聊起唱歌,方雅说“给我唱个你最拿手的……东北卖蛤!”
我无奈“这病房里怎么唱歌,还有其他人呢”
她终于嘻嘻笑了“我不管,就想听你唱!”
于是只好压着嗓子小声唱了几句。

后来方雅给我唱天若有情。知道她很喜欢这部电影,车上MP3也常年有这首歌。我笑她“都三十多的人了,怎么还喜欢十来岁少女做梦的东西”
她满不在乎“懂什么啊”
老子假笑,转身过去收拾碗筷,慢慢说“小混混真那么有情有义,那还叫黑社会?能活过三天算运气好”
方雅在背后没吱声,过了会儿幽幽的问“你以前也一样吗?”
我一愣,假装没听懂,转身过来半躺在病床上角落里,笑着说“说什么啊…..你其实是喜欢刘华长的帅吧”
“女的谁不喜欢帅哥,以为像你,长的丑个子又矮”
“我操在南方我不算矮好不好?”
“还不矮,我173,你比我高那几公分等于没有!”
老子苦笑“至少不比刘华矮吧”
方雅也被逗笑了,想了想“记得你也喜欢他吧?”
我说“是啊,但我是喜欢他卖力气,又不是喜欢他帅…..跟喜欢看你们东北二人转演员一样,我就喜欢卖力的”
“傻不啦叽的……”

第二天,我把堆了大半客厅的高档家具仔细重新归置了下,把客厅稍微腾大了点儿。这些家具是原来Z行宿舍那套房里的,当年栋伟置来招待北京领导,全是顶级高档货,方雅很看得起这套东西,房子卖给晓彤后就把家具家电带过来了。平时她跟东东两人住,没外人来,客厅几乎是个摆设,所以乱糟糟全堆客厅里。这次时间多,正好帮她整理下。还把所有灯泡龙头那些有问题的全部换好修好,从早上一直干到了下午才基本搞完。然后又匆匆去接东东放学……回家刚给孩子把简单晚饭弄好,方雅打来电话,想吃鸡蛋面。老子赶忙做了,让东东吃完饭在家做作业,我立即出门打了个车去医院。

方雅看好大一盆(我用搪瓷汤盆装过来的)“你这是喂猪啊……”
我说“屁话那么多,鸡蛋面得有汤才好吃,不这么一盆怎么装”
她慢慢吃了一大半,抹抹嘴“够我平时一天了”
我叹口气“你这样子多半要成仙”
方雅想了想说“我大学时给校报写诗,知道用的什么笔名吗……仙姑!”
老子楞了好一下“你还会写诗?”
她坏笑“找日本出版的冷门诗集,翻译过来拼凑一下,外院非英语专业学生的潜规则……”

我想起自己大学时和阿兹猫参加编程比赛,只要稍微回答不上来一点,就立即会被老师质疑抄袭,这你妈学校跟学校真是不能比,只能摇头苦笑“你们文科生花花肠子真他妈多”
方雅被逗的咯咯笑,可能确实吃的太饱,突然打了个嗝。她很不好意思,女神在意形象,当着我打嗝让她很不舒服。
我满不在乎“这有啥,在四川重庆,哪怕你是真仙女儿都可以不顾吃相的,别说打嗝,吃的打屁都没人管”
“你们那边女孩子真那么好吃吗?”
“那当然,成都女孩子温柔,重庆的凶点儿,但都一个毛病,又懒又馋”
“啊?不是说四川女孩子温柔贤惠?”
“温柔是有,甚至贤惠也算,但骨子里绝对懒,而且天生馋的吓人,都他妈饿死鬼投胎的……”

我抱怨完,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于是抓过汤盆就接着吃。
方雅没拦住,小声说“我是流感会传染的!”
“传染个毛,咱俩关系还需要传染……”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睡到病床上把脸埋被子里不说话。我边吃边掰她肩膀“怎么了?”
她转过头来,脸竟然红了,嗤嗤笑“没化妆不想见你”
老子哭笑不得“有毛病啊,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她又把脸转过去不说话,一个人蒙在被子里笑。

 

出院的前一天傍晚,我们在医院院子里散步,说起张俊,不禁十分感概。和程璐练芭蕾是业余玩玩不一样,方雅和张俊都是从小专业训练(方雅在黑龙江省歌练中国舞,张俊最早在战斗文工团的舞校,也是练中国舞的,后来因为不愿意特招入伍进团,又碰上那两年国标可以按体育生考,两头吃降分很变态,就在兰州体院转成了国标)。两人都是正儿八经的舞蹈生,当初选择不走艺考吃专业饭也都是因为还算读得书,父母认为不能把这优势丢了,想给孩子人生多一点可能。如果说八十年代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那我们九十年代的至少也算小妈生的,和现在大学生几乎变弃子还真不一样。那时候毕业进外企office,大央企机关,政府单位办公室,这些地方,成绩稍微好点都不太难。所以很多孩子(尤其是城市的)都不愿意去吃艺体饭,有安胎活路谁愿意去受罪,最多只想拿来做加分手段,最终目标任然是毕业谋一份体面的办公室工作……结果没想到方雅和张俊都是兜兜转转,三十岁后还是仍然以舞蹈为业了。我叹口气说,真她妈亏,早知道不如当年就走艺考,好歹算科班,现在整的像半路出家一样,幸好桃李杯留过名,不然当老师都悬,谁会请一个既不是科班毕业又没真正进过团的人教舞,说起来还从小就练,这他妈哪跟哪啊。

方雅轻轻说,怎么能这样想,别说我桃李杯只拿过安慰奖,就算拿一二三等奖的那些,顺利上了北舞,毕业能进大团甚至把留校当老师的都算上,也只有很少一点啊,其余大部分,想进团的最多混个省级团,愿意当老师的能在一般学校弄到个编制都不错了,很多人还只能自谋职业培训班教小孩子。我说,你现在不也专职教小孩子了吗?方雅不屑,你咋不说我哥要是不出事,我还在陆家嘴混外行呢……而且我现在正职是在国际学校,上课得用英语,当年走艺考的话哪有这本事。

走了一段,她又慢慢说,舞蹈这行很窄,天花板又低,聪明人就不应该进这种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分母的行当,你看大团里有几个北京上海本地人?我父母都是知青出身,眼光不高,王叔叔也是个二代公子哥不理事的,不然我从小安心一直走文化路的话,哪才会只考个西外,学校起点高,路子走的顺,说不定都不会受我哥出事影响……我感觉越说越沉重,叹口气,算了别想了,过好当下就行了,以前的事再后悔也没屁用。

过了会儿,方雅突然转头问“你以前练足球,也后悔过吗?”
我一愣,停下脚步“没什么吧……我哪能跟你比,你去北京参加过全国比赛的,还拿过名次,我就只参加过省比赛,勉强算主力,只是纯业余玩玩而已”
方雅点点头“玩玩当然轻松啊……”
我说“是,强度肯定没法跟你省歌那种练法比,那几年不好过吧?”
方雅叹口气,慢慢说“除了跳舞啥都不会,每天只上半天课,中午赶公交去省歌训练,车上啃干粮当午饭,练一下午,食堂五点吃晚饭,然后晚功,快九点才算完,队友都回宿舍瘫着了,我还得争分夺秒公交回家赶作业,痛苦的要死,一大半都不会,我爸只能把白天的课重新给我补一遍,经常弄到半夜……在X中,老师嫌你是借读的艺术生根本不待见你,同学认为你是跳舞的,尿不到一块儿,只上半天课接触也少,我初中三年在X中一个朋友也没有,省歌的队友倒是有几个朋友,但互相有竞争关系你懂,表面上不错,其实都掖着的……总之周一就开始盼周末,能舒服睡一觉再看半天小说,平时每天都浑浑噩噩地挨日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那滋味我不想再来第二次……对了,你以前同学有没有背后说过你四肢发达那啥简单?”

我笑笑,拉着她继续走“我们还真跟你们不一样,那时候足球队的全是街gai娃烂眼,能每天按时训练不出去惹事生非都不错了,成天欢乐得很,家长也高兴,谁他妈还想那么复杂”
“街gai娃是什么,混子?”
“差不多吧……除了几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加分上了师范,真考上大学的只有我一个”
方雅一下笑了出来,挽着我胳膊说“你还真厉害,没加分硬考上的啊”
我很奇怪“这么夸张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稀罕事啊,认识十二年,头一回听到你把自己的成绩拿出来说事!”
老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苦笑。

又走了一段,方雅突然轻轻说“其实咱俩挺像,小学中学都练身体,和其他同学过的不太一样,大学毕业都分在体制内,又都辞职去了外企……”
我突然想起八年前在北京,同样的暮春初夏时节,首都夜色下两人也是这样在建外大街上挽着手走,一路聊天,不禁有点惆怅遗憾“当年在北京,他妈真该勇敢点更进一步……”
方雅幽幽的说“那怪你自己啊,我是女孩子,还要我怎么样”
我想起自从2001年北京一别,从此两人就一直分隔两地,再也没机会长期呆一个城市朝夕相处,机会错过,现实无奈,甚至造化弄人,不禁深深叹气。

方雅慢慢说“看开吧,很多事情看开就好”想了想又说“你就是太认死理,看开了也没什么所谓……”
我干笑两下“哪认什么死理了?”
方雅没说话,过了会儿停下脚步,突然转头看着我“那你这几年到底在香港干什么?”
老子心头一惊,画风突变,脑子闪了几下还是没反应过来,看着她楞了半天“没……干什么啊,上班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她倒是没继续追问,转身拉着我继续朝前走,过了会儿说“总之把很多东西埋在心里,对人不好,时间长了会出毛病……我去年就这样,后来想通了,不再坚持以前的想法,从银行辞职,去专职教舞,人感觉一下轻松多了”
我轻吐一口气,心下大定。女神应该是感觉出来了我有很多东西瞒着她,但还好,目前应该还对付的过去。

又转念一想,Sally老师果真名不虚传,东绕西绕差点把老子套进去。当然,你要说她是故意套话,那也不至于。她是早就习惯了这种说话风格,一般人聊天的时候脑子想的都是当前这句话,最多下一句话提着点,她是前N句后N句全部在脑子里打转,每句话出口之前几乎都下意识的拉了一遍……套路女神能跟老子搞一起,这他妈本身也是件怪事。也许是真的有缘吧。

后来走到少人的花园边,有学校电话来,方雅告诉同事说明早出院,下午就要去学校带舞蹈班训练。我担心她没好完,哪有这么拼命的。方雅说没事,学校孩子天天念叨她,不好欠太多课。我撇嘴,没事?那翻个跟斗给我看看。她没说话,边走边把长发在脑后挽了起来,然后小跑两步,突然在花坛边空地上连着来了两个空翻,落地后转头看我一眼,这叫云桥,你这种粗人只会搬砖。旁边有个小女孩哇的一声大叫,阿姨你好厉害!方雅对小女孩笑笑,转头对我说,现在年龄大了得带助跑,以前轻松干拔,还连续好几个!老子看她那架势完全没尽兴,恐怕还想再来几个,赶忙把她胳膊拉住,走了女侠,还有最后两瓶盐水,明天出院了再high行不行。

出院后正好周末,东东几乎一直跟我们在一起,连晚上睡觉都拉我一起睡高低床(前几天我睡的沙发)。小家伙很警觉,老子完全找不到机会和方雅亲热一下。最后周日下午去机场时幸好东东临时被小区的同学叫去家玩,终于逮住机会,和方雅拿好行李上车后,我控制不住在车上就想折腾。但大白天停车场实在太冒险,于是两个人只好技术性解决。完事我说,他妈光天化日啊我操。方雅边开车边笑,你也有怕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回香港后方雅在QQ上说,11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我走后东东问她,姑妈那个成都叔叔煮东西真好吃,方雅回答他是四川人会做饭,东东说但是他怎么和赵阿姨黄叔叔他们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像社会上的人,真是你大学同学吗?方雅有点警觉,想了想说,他是坏学生,你别跟他学,东东说那你怎么会跟他做好朋友,方雅还没回答,东东突然又说我都看出来了,他是你大学时的男朋友吧,方雅一怔,以为孩子看到了不该看的,赶忙问你看出来什么了,东东说他吃面用你吃过的筷子,哼,我发现了!方雅才松口气,小鬼头胡思乱想,姑妈大学四年都在专心学习,哪谈过什么朋友,东东说我才不信呢,方雅笑,闭嘴不说了。

这次回香港后我还养成了个习惯,因为发现在上海这一周,如果跟我在一起,方雅看起来精神状态还好,但只要她一个人呆着,眼神就偶尔有点游移,而且有些时候好像有点愣神,我还是担心她真抑郁,所以就从此养成习惯每周用电子邮件给她写封长信。像学生时代写信一样,主要是胡吹,乱七八糟什么都写。曾经还把李伯清的散打翻译成普通话后再润下色,放在文末让她笑。

后来有次方雅说你来信前一天我就在等,看你吹牛打屁email都上瘾了。当时我正和小欧坐在烂吉普上从A国一个项目现场回首都,屁股都快给老子颠成三半,又累又饿,一下没注意,手机QQ上直接回了句,幸好我现在是国企员工,要还以前在外企哪有时间陪你划水……晚上睡觉前玩手机,才突然意识到我操说漏嘴了,但看方雅后来回的内容很正常,没提这茬,想了想,还是心下戚戚。方经理可从来不是什么马大哈,心思细的吓人,竟然没提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国企员工”?我日啊!过后两周她一直都正常,老子才慢慢放心了,从此和她说话更加小心翼翼。

 

09年国庆左右,A国任务最终全部完结。这是我在西环线的第一个任务,打85分吧。十月底的时候被叫回香港,正式给了我澳门基地的权限(以前是借用Lindsay的),可以接触到他们中上层能看的数据。Lindsay竟然比我还兴奋,她的权限只是大约相当于senior那个档次,很多对她私人资金生意有直接帮助的数据看不到。现在我拿到的权限几乎可以看澳门基地所有业务数据,相当于让她手里有了王炸(我答应过互相交换)。所以这风骚御姐激动的不行,在开罗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差点把老子生扑了。我笑她,要真睡了,以后关系就维持不下去,你的私人生意不想常做常有吗 ?她娃笑,玩笑呀,D哥我不喜欢你这型。我点头,嗯,让我继续意淫你比较好,你好我好。

Lindsay这个人是非常典型的香港金融行业财女,讲句不好听,心思完全陷进钱眼里的,任何时候脑子里都在转生意生意搞钱搞钱……不过好处是这人很有分寸,老鲨鱼懂得起。这么一年多来我对她还是很满意,以后能合作走到哪一步,尽力而为吧。

老童得知我终于拿到了澳门基地的高阶权限也很满意。我知道这对他很有用,甚至一度怀疑过把老子介绍到西环线来是不是就为了这个东西?他娃给老子打哈哈,有用是有用,目前还没事,以后再说嘛,有的是需要你帮我的。

A国任务结束后,Q总大约是通过GH公司的team知道我回香港了,给我打了两次电话,还想通过他们集团公司在香港的一个商务代办(集团的副总)约我吃饭。我扯了点借口谢绝了。我这种身份怎么可能在工作以外的场合见这些帝都的官场人物?虽然不敢完全确定Q总一定知道我真实身份,但西环线不是一般公司肯定是知道的,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这么明目张胆,不管不顾的挖人,这种“霸道总裁”我个人虽然没什么看法,但知道在天朝的政治环境下,他们比较悬。就算我不是干这个的,也不太敢把自己身家性命压上去跟他们一起赌……十年后一天早高峰我在上海地铁上刷手机,看到了Q总落马的消息,彼时早已经回部委,副部任上被双规。一声叹息,希望他好运。

这次在香港我在建威呆了半个月。很久没见Wenny,她见到我很高兴,经常敲门进来聊天吹水。我有次直接问她,下了班是不是在做model?她也不掩饰,我本来就是model啊,到这里上班是朋友介绍来的,说不定哪天就不来了……后来没多久她就接到通知去了耀信。这是个和建威一样的财务公司,不过在那边“驻点”有办公室的是陈哥他们team。

临走的时候Wenny进来告别,留了messenger,还突然问“D哥你下班后出去玩吗?”
我笑笑“酒吧很少去,我老年人啦,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再说我又不会讲广东话,去了只能喝傻酒”
她满不在乎“我可以带你啊,我知道有几间酒吧内地人很多的”
我摇头笑笑“真没什么兴趣……你哪天爬山的话叫我吧,这个我还可以”
她答“好啊”

最后走的时候,Wenny突然莫名其妙问了句“你认识郭总的朋友吗?”
我一愣,有点惊讶,这小美女年轻MM怎么会知道郭总(照理讲Wenny这个level的建威职员是不太可能知道西环线的)
我想了想说“不认识,郭总没给我介绍过……你跟郭总很熟?”
她嫣然一笑“认识而已啦,一般朋友吧”

Wenny走后我怔了半天,一个附属公司的前台小妹说和幕后大股东公司老板是“一般朋友”?这他妈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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