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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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年底第二个任务来了。在埃塞旁边不远有个S国,以前是大阴殖民地。大家可能都知道非洲在殖民地时期其实没有太多“国家”的概念,除了一些沿海地区有大点的城市,内陆的人口聚集大都是以部族形式存在的。后来白娃走了,黑叔叔纷纷立国,大部分国境线完全是宗主国随意一划完事(所以地图上很多直线)。阴国的操作经常把很多本来不是一家的人口硬捏在一起(天朝人最熟悉的就是印度和巴基斯坦)。这种操作往往牵涉到非常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最后的方案一定是各方妥协又妥协的结果,并不是小粉红论坛说的“搅屎棍”,小P孩智商是负数,再加上有人故意引导,所以根本理解不了自由世界的规则。前面就提过阴伐这种老牌帝国主义,对外是根本不会像米帝一样玩价值观的,一切都是纯利益立场。S国地分南北,虽然都是黑叔叔,不过北边是沙漠绿洲,讲阿拉伯语,信安拉;南边是热带雨林,说英语(官话),拜上帝。南北两边根本就尿不到一块,但独立的时候南边拒绝了阴国人提议,不愿意和更南边的穷亲戚合体,反而为了眼前利益答应和北边一起独立。恨人穷憎人富,利益使然。
南北两边仅仅只是“合伙”关系,所以独立后同床异梦,熟悉的配方,分分钟开打,一直断断续续内战了好几十年。八十年代,总统老哈通过政变上台,从此国家慈父,一直稳如泰山。老哈能这么稳靠的是高举安拉教法,搞意识形态立国,所以在北边有很高支持度。但玩意识形态,注定不会太平,南边非我族类一直打打停停(南边是事实独立的);和北边内部的非安拉区域也龃龉不断;和西方国家更不用说了,以安拉灯塔自居庇护各路极端分子,被米帝反复制裁的肉痛。总之老哈就是个异常麻烦的存在,甚至在非盟内部都人见人厌……但这娃却是“中国人民老朋友”,懂,哈。
事情要从几年前说起,北边的西部区域,是沙漠和草原交接地,这里的黑叔叔不信安拉,老哈政府因为搞意识形态立国,对这边歧视,但因为这地没什么资源,所以老哈不打算亲自动手(重心在对付南边),而是暗中给钱给军火,扶持安拉教民间武装来收拾西部异教徒。过程当然很血腥,“民间武装”没有政府军遮羞布,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这玩的实在过分了点(一年后老哈竟然因为这事被联合国通缉,在任元首被通缉,地球第一),西方国家和非洲邻国集火修理他娃,制裁被整的甚至连中东那些土豪教胞都不敢再接茬…… S国本来就穷,这下经济很快处于崩盘边缘,各种怪事不断,国内各路牛鬼蛇神全他妈钻出来了,日夜掉粉。“慈父国家”很难内乱,出问题往往都来自于外部压力造成内部无法维持。形势逼人,老哈权势一路走低,无法再硬挺,必须要想办法了。
头想大了一圈,其他办法要么不现实,要么见效太慢。或明或暗的内部反对派已经沸反盈天,必须得来点立竿见影的猛药。最后老哈选择了熟悉的配方,保管瞬间涨粉:让国家一直处于战争状态,和南方重新开打。
再说下南方。前面就提到,在非洲内陆,“国家”的概念和认可度很低,更现实的是部族观念。南方也是由一饼部族组成的,因为拜上帝,所以没有信安拉的北方那么深的向心力。南方领导人,一正一副,分别代表两个最大的部族。南正(就这样叫吧)认为天朝是南方最大金主,所以必须维持友好关系。南副虽然明面上也对天朝示好,但知道南正和北方总统老哈有一样的困境:政治上不招西方喜欢。所以南副自己要想出位的话不能全倒向天朝,至少要暗中和欧美勾搭,这样才有长期和南正抗衡的资本……
另外南正南副两位哥都揣着很大的私心,代表的首先是各自的部族。南正在老哈镇压西部异教徒地界时,因为自己部族和西部叛乱区接壤,有各种过节,所以暗中和老哈勾搭过,做过帮凶,欧美对这事其实心知肚明,但为了支持南方独立所以消音了这段;而南副的部族和旁边历来有重要联系的邻国不接壤,离得较远,所以对一块和邻国的争议地界态度暧昧,不像南正为了树立自己将来正式独立后的开国总统形象拉政治支持度而对这事态度强硬,邻国实际在暗中支持南副(有点像炮哥之于东北)。所以正副两方屁股上都有屎,各种明争暗斗。
老哈故意和南方开战的话,有个麻烦,大部分黑水田正好在南北分界线,也就是交战地带上,把田打烂了金主天朝爸爸脸色可不好看……于是他娃又想出来个办法,不是前些年镇压西部异教徒时和南正勾搭过吗,现在又偷偷搭上线,咱门唱个双簧怎么样?南正说,锤子,打表演赛你倒有好处,我图啥?老哈说,给钱!不要觉得玄幻,在黑非洲,很多小国政府手里的钱不会比珠三角长三角富裕县级市政府财政多,更遑论S国南方自治政府这种几乎可以称为筚路蓝缕的第N世界。给钱对南正来讲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当然,肯定不是给南方政府,而是给南正的team。有了这钱,他才有多的财力来干私事:收拾南副,台面下的,懂。
老哈没多的钱,经济比南方好不了多少,一样穷,几乎全靠天朝帮种黑水田来维持整个国家经济勉强不崩盘。虽然他私人肯定有,这么多年国家慈父,钱不可能少,但他娃不愿意掏私钱,认为这事算公事,至少算他这一派的公事……不过别忘了作为S国北方总统的老哈是中国人民老朋友,于是发扬一贯坑中国人的精神,一番运作,西环线就接到了任务,每月给南正送钱。不要问我西环线怎么出现的,前面就说过,只需要知道是什么要干什么,别问为什么。天朝永远伟光正,怎么可能干这种龌龊事。
这钱当然不会跟政府有关系,都是商业公司出的,“过账”听说过吧。你们脑子反应快的大概猜的出来是什么公司出的钱,不过记住我可没说过。我这层面只知道钱是澳门基地给的,西环线正常工作流程。更后端的钱流和金主,那是帝都层面的事,小蚂蚁不可能知道,也不想知道。
09年圣诞左右,我和小欧带着Lindsay在S国北边和南边逛了几个来回,差点看傻眼,最终无奈决定,只能运钱了,绿纸,现钞。
S南方是纯农业社会,除挖黑水外无任何工业,所有商品全是邻国进口,很贵,和西藏差不多,但文明程度连西藏的1/3都没有,除首都外几乎没有水电气,首都只有手机,上网只能用手机(大部分区域是2G信号,酒店有3G信号但质量不好),只能聊天,传图都恼火,座机电话只有一些私网,很少,没有全国公网,我们住的算是首都最顶级的酒店了,档次也就国内高档点的农家乐,小欧惊讶的发现竟然可以有线上网,但100刀每小时,吓死背时,一问才知道是走的卫星信号……Lindsay动用各种关系查出来,首都最大的银行,一年的美刀流水才刚刚上亿,这环境实在太恶劣了。我们只能告诉跟我们接头的南正的心腹(是个文质彬彬的眼镜黑叔叔,带了一队五大三粗军装保镖),强烈建议他们在国外开户,我们各种办法可以把钱不露声色的堆进去。心腹哥拒绝,说了一堆。小欧是法语翻译,英语一般,Lindsay英语倒是好(留过英),但对方口音很重语速又快,Lindsay听倒是听懂了,不过翻译过来我们都不太明白对方到底是啥意思。
后来心腹哥不再废话,让我们跟他走,出门上车把我们拉去了不远处一个大院。进去才知道是南S的国防部(当时还没正式独立,不叫这名,大概就那意思),整个风格……跟国内规模大点的希望小学差不多。半小时后我们在会客室的窗户边目睹了大概是他们的机关人员发钱,据说是一周一次,竟然每人领的一沓钱里都有几张小额美刀我操!我们终于明白心腹哥的意思了,南S这个现状,这个政府实力,南正team根本没能力把国外账户里每月两三百万美刀拿回来。连国防部的上层军官都是发废纸一样的本地货币,再加一点小额美钞吊命,每星期现过现,这种极端的环境你怎么可能依靠开罗或亚的斯银行账户里数字?
至于把钱汇到南S的银行,那他妈更是天方夜谭。我估计南S最大银行在首都的分行,一个月的美刀流水可能最多就1千万,你直接汇两三百万过来,这么大动静,不用考虑每月,恐怕第一个月最多第二个月,南副就会知道,爆线分分钟……这是“私钱”,绝对不能见光的。所以心腹哥拒绝在外国开户,外国还是次要的,开户才最要命,南正team压根就没打算让这钱走银行系统。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澳门基地打到开罗外资银行账户里的钱,变成绿纸现钞,然后秘密交给南正的心腹哥。最后我和Lindsay绞尽脑汁设计了一条路线:首先变绿纸这步不可能在开罗,不然我们带不走,不管哪种方式都风险太大,一锤子买卖倒可以冒下险,但每月都要搞一次显然不现实,只能想办法把银行数字搬到S国首都,北边虽然也穷,但毕竟地盘大人口多,经济总量要大一级,躲在北边首都银行账户里勉强能办到,最关键的这里是老哈的地盘,就算有点什么差漏也能补救,当然,我们知道肯定会产生额外成本,你没看错,我们当冤大头出钱帮老哈办事,然后还要另外付钱给老哈team(下面的人)当手续费,是不是感觉很魔幻,将就我的骨头熬我的油,迷之feeling?为了让这手续费不白花,老子给老哈team对接的心腹(据说是老哈养女的前夫)提要求,你们不能像保险公司一样等有事才提供服务,那他妈不是吃悬钱我操,日常必须也得帮我们办事,我们负责弄出绿纸,你们得每月派人全程保护我们一路到南北分界线和南边的人交接,前夫哥nod,不就人和枪吗,有的是(后来我们发现前夫哥做事还比较仔细,每次都是派不同的军官带陌生小队,是个精干人),整个路线基本搞定。唯一剩下就是在北边首都银行数字变绿纸这一步,要费点事。
为什么要每月搞一次呢?这是老哈要求的。他娃跟南正谈妥的条件应该不是一个总的数字,而是“给多少钱就打多久”,双方都精。就因为是个长期的事情,所以我们在北边首都变绿纸不能用Lindsay那些银行B门手法。那些手段都是一次性的,虽然老哈的地盘不怕出事,但同样也不能让外人知道,老哈政府内部(尤其是军方)仍然有很多“潜在势力”,一旦露马脚危害更大……最后我们想出来个办法,伪装成黑水田有关的资金公司,就是专门给北边的黑水田行业买卖各种设备甚至人力服务的,在北边首都租了办公室,开了一堆户头,然后每月一点点的把钱从开罗汇过来,要出发去南方之前一次性汇总变绿纸(事先通过前夫哥和银行安排过)。
第一次去送钱,我把三百万刀分成了两份,我和小欧用那种背包客常用的大包,一人背一份,打扮成黑水田种植公司的技术人员样子,然后坐着S国政府军的两挂皮卡走的……北边首都到最近的南北边境也有几百公里,怕路上出幺蛾子,天没亮就出发,到边境时天已经全黑。南北两边理论上是处于交战状态,虽然我们交接的那一片不是战区,平时白天两边都开放通关的,不过护送的政府军怕走火,只把我们送到交接点的村口。然后我跟小欧两人要打着电筒独自穿过大半村子,大概有三四百米,到一个岔路口,南S心腹哥的心腹小弟在那等我们。对方也是一堆军人,这片一直到南方首都全是南正完全控盘的自留地,所以对方根本不掩饰,皮卡机枪就大大咧咧的架在路上。第一次交接我不否认,老子脚杆有点打闪闪,这荒郊野外(村里黑灯瞎火几乎没人),万一出点什么事,两边都是荷枪实弹,真走火的话我跟小欧会顷刻间被打成筛子……
两个大包扔给对方后,小欧小声问,不让他们点数吗?我看他一眼,点个屁,谁敢把包打开?两边普通大头兵都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见了这两堆绿纸没人敢保证会不会哗变……这是在非洲,黑叔叔政府军和土匪游击队真的就是一念间。
第二个月送钱的时候,这次带队的一个小胡子军官因为在车上和我们一路聊天,混的比较熟,到村口停车时,他把自己的手枪抽出来递给我。我犹豫了下,摇头,No!想了想,让他们士兵下了把枪刺给我揣着……小胡子是怕我们走到那个岔路口之前在村里出意外,毕竟有三四百米远。这村子理论上属于南方,不过在分界地带估计是三不管。但一把手枪能起个毛的作用啊,村里真有黑叔叔吃了豹子胆想靠近我和小欧,两边估计马上就会开枪,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绝对是机枪平扫,子弹打完为止,老子拿把小手枪在枪林弹雨里吸引火力吗?
专业人干专业事,一定要冷静别发昏。我们不是军人,拿着枪在边境战区其实很危险,手里有锤子就下意识想四处砸钉子,反而更容易出事……在两边背着AK的黑叔叔眼里我们是“帮大佬办事的CN走私商人”,揣把枪刺防身足够了,这他妈不是拍电影。
估计有些除了“正能量”外从未接触过外部世界的小P孩理解不了前面的大段内容,简单给你们说说。天朝有钱后的对外输出战略其实是学大阴而不是米帝,技术层面基本是量力而行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不搞米帝那种包干式帮扶,基本只和当地上层打交道,只取利益,不掺和内部各种错综复杂关系。这样的好处是鲁棒性高,有事立即切割,事了拂衣去,片灰不沾。当然,这种套路必不可少的就是一定要有黑手套干脏活,出事背锅,无事消失,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属于国家,你是利欲倾心的无耻小人,懂。
还有几年后的衣带,都只是些名义而已,幌子,重点是实质:输出。为什么必须要输出?和德日为什么打二战一个道理。吃肉群拿的太多,吃草群拿的太少,造成整体需求过低,产品消化不了,只能过剩。国内市场解决不了这矛盾,不想改变分配比例就只能往外输出(天朝还有特色产品,所谓的基建狂魔),不然国内就要爆。所以这是头等大事,其他一切靠边。
那为什么要玩“花活”呢?除了刚说的必须要输出,政治任务必须完成(至少要相当的成功率)之外还有更重要的技术上的原因:输出有很多种方式,但收买慈父政府对金主国来说绝对是代价最小的方式。甚至还可以把成本进一步往下压:直接和慈父私人交易,成本更低,毕竟连官面上给政府的部份(绝大部份会落到慈父的基本盘手里)都能省下大半。
通过收买慈父team,让慈父点头,说白了就是让这伙人出卖自己国家整体利益,这样天朝才能获利且获利最大。所以站在天朝内部的角度,不管吃肉群还是吃草群都有好处,虽然绝大部分是前者拿走,后者只能剩下点汤,也总归比没有好……当然,唯一吃亏的就是慈父的子民。所以这些国家都是越援助越穷,恶性循环。和金主是不是自由国家根本没任何关系,随便哪个国家来都会这样玩。这世界早就不是讨论意识形态的年代了,没谁会仅仅为了主义和价值观就来帮你,弱肉强食才是规则。不要问我对错,小蚂蚁夹缝求生,没资本圣母心。
10年春天的时候,已经送了四五次钱,勉强平安无事。西环线把我叫回了香港,只留Grace和小欧在S国首都等着Lindsay蚂蚁搬家汇钱过来。这次回香港说的是要工作汇报,但我去建威呆了一周,也没收到西环线电话让过去。正在疑惑,老W突然打我手机,让下楼,司机已经到了。
我以为是比较熟悉的那个开笨死商务车的公司配的司机,结果下楼才发现是挂老宾利,郭总私人的车子,司机也是他私人带到香港来的一个跟班(实际是保镖)。这他妈难道是要跟老子谈私事?
过海回港岛,去了铜锣湾那边一个高档茶室,正是吃下午茶的时候,里面人不少。司机带我去最里面的包间,在楼道上正好遇到一个出来的长相英俊的中年人,司机和他点头打招呼,那娃没理,却边走边盯着司机身后的我看了好几眼。老子有点奇怪,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他对我笑笑,没说什么,扭头走了。
包间里只有郭总一个人,乱扯了几句后,我开口说S国任务的事,他摆摆手打断,不谈这些工作上的事,今天咱们聊点放松的。我楞了下。他看着我说,一个人在香港,还能过吧?我莫名其妙,什么能过?郭总笑笑,你这个年纪,在香港一个人,没女孩子陪可不好过。老子正在想怎么答,他喝了口茶,我朋友最近出了点小麻烦,帮我个忙……感觉Wenny怎么样?
半小时后我走出茶室,整个脑袋都是晕的。很清楚记得那天的日期,2010年4月5日。郭总“发”了个美女model给我,竟然是早就认识的Wenny!
Wenny初中到香港,住在爷爷家。她爷爷早年一个人逃港,一直在香港做地盘佬(工地工人)。这工作在香港的收入不算低,抵得上中档白领,爷爷靠这份工把番禺乡下的老婆孩子全养活了,还在元朗(远郊区,和深圳隔海相望)按揭了套两室的房子。估计是在香港另外找了女人,所以没把老婆孩子接过来。后来年纪大退休后,肺上又有病,只好一个人过日子。逐渐生活不能自理,就让老家乡下介绍一个很穷的远房亲戚(Wenny喊姨妈)到香港来照顾,相当于住家保姆。过了几年病重,怕时日无多,又利用政府的孤寡老人政策把孙女Wenny办到了香港……Wenny上到中三爷爷就病重去世了。她在佛山的父母都早已再婚,两边各自有家庭,无暇再管她,人在香港也没法管,只有在元朗住一起的那个远房姨妈照顾她生活。Wenny爷爷去世的时候他们住的那个两室的房子仍然还有按揭,因为Wenny是唯一继承人,又没成年,银行给她办了暂缓,可以成年工作后再继续还按揭。平时的生活就靠姨妈做清洁工挣一点微薄的收入来维持。
Wenny在上中五(香港中学的最后一年,相当于内地高二,毕业后打算考大学的才继续读,其他的就直接拿中学毕业证入社会了)的时候给人当摄影model,偶然认识了郭总的朋友,就是我进茶室包间时盯着我看的那个英俊哥。这娃出手大方,而且因为北方人国字脸面目俊朗,Wenny很快就跟他混熟。半年后中学毕业,直接就被英俊哥包了……但这娃在香港的时候少,而且老婆孩子也早就移民在香港,所以两年后认为Wenny不太保险,也可能有点腻了,感觉再和Wenny保持地下关系会带来很大麻烦,他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爆这种丑闻,所以拜托郭总处理这事。于是Wenny中学毕业在社会上玩了两年后,和我进西环线的同时去了建威。郭总以为把年轻女孩子留在公司可以保证不出问题,但没想到Wenny根本关不住,仍然和原来的生活圈子一起混,该怎样怎样,最多白天多了份稳定职业而已。
去年我和鱼雷听阿华讲的那个耳光事件,女主其实就是Wenny,被扇耳光的就是英俊哥。
事后英俊哥虽然也出了气,但认为事情有点失控了。他当时已经在内地某系统进入了候补序列,绝对不能再出任何问题,因此要求郭总一定要帮忙解决。这事其实很不好办,英俊哥人应该不坏,也不凶,比较有人情味,他不想把Wenny怎么样,只求别影响自己仕途大计。所以既让郭总尽快解决,又不想郭总用过激手段……郭总跟Wenny正式谈过,但Wenny的表现完全超出老花花公子的预想,混野模圈的时尚美女,身边又一堆各种拜金女富二代混不吝乱七八糟酒吧青年(你们从小到大的同学里应该有这种女孩子,不用多说,都懂那意思吧),根本就不在乎郭总的连哄带吓,总之爱谁谁,反正没钱了就要找英俊哥,要不你给我?郭总无奈之下才打算找人接盘。一开始并没想起我,因为这种人选最好的是跟班、司机、小弟娃一类人,亲近又不怕你反水,我是他的工作下级,身份并不合适。
但拖拉一年后怎么最终决定让老子来干呢?估计是有大嘴巴把Wenny在建威办公室里经常找我聊天吹水的事告诉了郭总,发现小女孩子对我不反感,而且我长期驻外,在香港的时候少,很适合干这活,毕竟需要的只是接盘的名分而已……他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茶室出来后天已经黑完,我沿着铜锣湾狭窄街道漫无目的往前走。大概走到中环附近,突然想抽烟,找半天没垃圾桶(当时香港已经禁烟了),鬼冒火,干脆顺路进了地铁站,今晚回深圳去。
在东铁上望着窗外灯火璀璨,心里却堵的发慌……如果不答应,可能会被打入冷宫,不知道是怎么样下场,像小杜哥那样吗?还是运气好能继续在行政办公室和老中青三代美女吹水混日子……来西环线才两年半,羽毛未丰,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就算被整也不敢完全撕破脸,不然个人有危险……一路忐忑到了关口,因为心里在翻腾,脸色不正常,结果进了大陆关还被海关的拦下来翻了包,日他妈,喝凉水都塞牙。
出关后我就站在门口抽烟,抽了一堆烟头,最后决定给老童打个电话。没想到他娃满不在乎,说没什么,他自己以前在香港也结过婚,几年后离了就行了,因为只在香港登记,内地没有婚姻记录,没啥。我说你他妈结过几次了,当然无所谓,老子单身从来没结过……老童慢慢说,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我后背一冷,猛然反应过来,男人有了老婆孩子家庭,就有了羁绊,才更好控制!六年前刚进北角,Christy就专门去上海挑中Pauline派给我,其实说白了就是这意思,只不过没有做的那么露骨而已,这是一种驭下手段,成人世界你懂……安排女人,别说我这种反正过来的“运用人员”,就算根正苗红的都说明对你信任本来就有问题,不然他妈吃多了管你有没有女人睡……后背上一身又一身的冷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只能答应……进过号子的男人都懂,新鬼,是龙盘着,是虎卧着,四川社会语言就是走路走边边,O尿O沿沿,夹起尾巴做人,地皮踩熟了再说其他……
挂电话前老童还告诫了一句“在香港结婚这事,可以答应,但要当心……一定得记住:仁堪诛君子,义不灭小人!”
我懂他是什么意思,故作冷静的回答“没事,我拧得清”
当年北角为什么根本不准和“自己人”以外的人有感情关系?就是怕出事。而且“自己人”也不是你想上谁都可以,必须Christy首肯才行。搞这么复杂是因为当时我们都是青壮年,年龄最大的也没到四十岁,说白了就是还没到“能把男女感情看的很淡”的年龄(当然四十岁以上又会有更大的软肋:孩子),谁也保证不住到了一些“关键时刻”,自己会不会拉稀。这行最忌讳的就是露短,如果被对手抓住了短手,基本上就game over,结局绝对不会太好。
再牛逼的人,最多能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脑袋别裤腰上玩,但能做到把自己女人的命,甚至自己孩子的命也这样玩吗?
我在趟进这个泥潭子之前,要说对自己人生的主要转折大事这些没点底,那也是骗人的。自己心里肯定有数,至少在很多方面都有最坏的打算。但你妈千算万算,实在没想到个人婚姻竟然也成了筹码……这实在是太让人难受,活生生吞下一只死老鼠的感觉。
那一周每晚觉都没睡好,经常睁眼看着天花板发呆,要不就坐招待所酒店窗户边出神,看着海对岸九龙灯火通明,一言不发……我甚至还给张坷打了个电话,东绕西绕,把他都整烦了,日妈你娃到底想说啥子?我腻了半天才开口,你说……年轻小女娃儿……如果相处久了,我是说,住一起的那种……会不会产生真感情?张坷楞了一下,合租的室友?我支支吾吾,算是嘛,他笑,你娃不要上头哦,小女娃子些精的很,到时候栽进切了出不来才瓜…….不对哦,你都经理了咋个还和人合租?锤子你娃多半已经被别个吃死了哇是不是,我日好球瓜……老子懒得和他多说,把电话挂了。
每天晚上看着QQ上方雅的头像,一个拿着荷花的卡通仙女,我找不到一点话说,深深的无力感。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现状根本配不上她,甚至连说“配不配”的资格都没有。过的连正常生活都不是,还梦想正常人的爱情,心里没点自知之明吗?当时是真发自内心的希望她能碰上一个真懂她,真欣赏她,并且能真心接纳东东的成熟可靠男人走到一起。我有这种心理并不是因为要被迫接盘结婚,所以对她有内疚,而是自己心里太清楚完全没能力对她负责,她和我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也许和Wenny结婚也算好事,自己能靠这个挣多一点点浅薄的资本,能在西环线继续站下去,呆满五年后个人前途才有那么一丝生机(没满五年,别说西环线这边,就老童那边我自己都开不了口让人家帮忙捞我)。如果方雅知道我结了婚,把我看成什么,那就看成什么吧,能让她在上海开始一心一意接受好男人追求,对她的人生绝对更好更现实。
这个世界没谁离了谁是不能过的。更何况我自己的条件根本没法和追方雅的那些男人比,自己算什么?真配得上别人,人家初恋初婚的时候就不会不选你了……理智点吧,人生就几十年,何必非要为难自己过不去?
郭总给了100W港纸,我知道是“收尾费”。你们不要觉得多,以香港的收入水平,也就是大公司工作了几年的普通白领两三年的收入而已。所以这钱不是用来“支付我酬劳”的,而是办事的“工作经费”。我根据这个数字大致揣摩出了郭总的心理,就是他可以接受但没有明说的底线。于是主动提出,照顾Wenny可以,但我来西环线不是专门干这个的,所以得有期限,三年?郭总没考虑就nod了,还假巴意思关照我,小女孩子不懂事,费点心多担待。
我说的每个字,每个数字,每句话表达的意思,都是仔细斟酌过的。身不由己,能扳回一点算一点吧。
因为Wenny不是西环线的人,所以就算结婚也不能让她知道我真实身份。郭总叫老W出面,告诉Wenny说我为了拿到香港身份正在找人结婚,所以答应接盘照顾她。郭总给她开出的条件是保留下面建威这种档次的附属公司(有一堆,随便她选)的行政主管职位,可以不上班干拿工资,承诺至少十年衣食无忧。Wenny要的不仅仅是钱,最主要是感觉中学毕业就被英俊哥包,不甘心,吞不下那口气而已,郭总的条件给足了面子,所以在老W游说下很快同意了,答应不再主动和英俊哥联系。
我把那100W都给了Wenny,说是给她假结婚办身份的酬劳。她很吃惊,说老W讲的20W。我笑笑,你也不容易,拿去把元朗那房子欠的贷款还了吧。
过了几天去跑马地附近租了个房子,算平民住宅里的富人区,不大,很贵,老子的工资一半就没了。既然答应“照顾”这女孩子,仅仅只是办结婚手续显然不行,至少住肯定要住一起……Wenny搬来的当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饭,她拿出块金表送我,说还完按揭还有点剩余,就买了这玩意儿。我收下,说谢你心意。
晚上两人睡一起。她很放得开,卫生间出来直接光着身子在老子面前晃。我很不自然。她满不在乎,那意思你随意,反正我脱了我尽到责任了……两三分钟草草做完,我点烟抽,坐沙发上看着窗外愣神。她洗完澡就躺一边打电玩,过了会儿竟然打电话找朋友去泡吧,还问我去不去。我摇头。她边穿衣打扮边说,虽然我们聊得来,但没想到竟然会睡一起,你以后能不能尊重我一点,要吗不做,要吗别敷衍了事好吧,你在我心目中还是有点形象的大叔。老子只能苦笑,以后我睡沙发吧。她撇嘴,随你喽,我没拒绝你哦。
她外形条件确实很顶,但我真的一点欲望没有。晦涩难言。
回亚的斯之前,和Wenny去拿了通知书(香港结婚不像大陆,不是一趟搞定的,要跑好几次)。在政府办公室我才第一次看到她中文名字,Y文俐……Wenny也是第一次看到我真名,不过她一点也不意外。这女孩子其实挺聪明,两年前刚在建威办公室认识时,她大概就知道公司名录上我名字并不是真名,甚至有次还不经意问过Grace,D哥叫咩名?Grace认为她只是建威职员不应该知道太多,就装傻说姓张啊弓长张,文俐也只笑笑没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我在电脑前呆坐了好几个小时,想了无数遍怎么对方雅说。最后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到半夜都没发出去一个字……一夜无眠之后,清晨终于在QQ上留言,简单两句话说了事情来龙去脉,然后合上笔记本,再也不愿打开。
中午去机场,整个人昏昏沉沉。等飞机的时候方雅直接打电话来,轻轻问,结婚怎么不提前告诉她?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半天只能无奈的说,是工作需要,公司安排的,并非自己所愿。
她声音一下变大“什么工作还给你安排老婆,说瞎话不过脑子的吗?!”
我只能沉默。
她看我没说话,过了会儿声音沙哑的说“我还以为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呢……”顿了顿又说“我不怪你,反正也从来没答应过你,哪能耽搁你这么久”
我听得出来她明显语带哭声,终于忍不住“小雅!”
她没回答,轻轻把电话闸了。
一直到亚的斯下飞机,我整个人都是木的,内心异常失落迷茫。不过到驻地(当时借住在一家中资公司租的别墅里)后老子立即满血复原,在外人前没表露出一点。自己是什么身份,他妈还没点逼数,哪里能够奢求人家女孩子更多,难道还能说你等我,好意思开口吗?
这是成年后最刻骨的一次深深无力感。以前再残酷的环境,哪怕在牢里,都从来没感觉自己不行,从来都认为没什么能挡的住我,脑子身体毅力勇气社会经验都超过旁人,只要我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但这次……不是服输,而是无力。自己根本无能为力,现实像大山一样重压,除了苟活我想不出其他办法。挨一天是一天,转机只在虚无缥缈的梦中……对我这种人来讲,爱情可能真的是奢侈。
几天后仍然坚持给方雅写了当月的长信。她也很快回了,但变得很短,不痛不痒寥寥几句。
我那段时间内心非常痛苦,后来两封Email完全是自说自话,通篇都在发泄心中的种种痛苦矛盾不安,一屏至少五十个操。Sally老师很聪明,很快从email里看出了我心头有非常多秘密,估计也猜出了几分我在香港的工作不能见人。后来突然想起以前西外那个法语小哥(差点被开除的那个),听说也在非洲干援建一类的工作,已经是当地单位头目了,于是在同学群里找这娃。方雅是想起了07年我们重逢那次在浦东酒店,第二天早上翻看我挎包里文件,很多文件都有个某某形状的logo……法语小哥冒头后,方雅问他知道点这logo的情况么,这娃也不清楚,但答应帮在几个外语学院在非洲的翻译圈子里问问。隔了几天回话来了,你在哪看到的那个logo?方雅答怎么了,法语小哥说有朝外部的同学说在当地使馆的机密文件上见过,普通人怎么会知道,你在国内哪见的啊?
方雅当天晚上就给我香港号打电话,打不通,于是在QQ上留言,什么事值得拿命去拼?我过了整整一天才看到,以为她发错了,还回一句,有男朋友了?她扔过来个锤脑壳的表情,隔了会儿又说“把老婆照片发过来”
我问“怎么了?”
“我想看!”
结果我找了半天,没文俐照片,只好说“电脑上没有,真没有”
“你连你老婆照片都没有?”
老子知道再说下去恐怕要爆线,只好说“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第二天方雅就给我写了封巨长的email。我明白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工作不能见人,内心痛苦煎熬,所以也写长信帮我缓解。
后来那段时间两人几乎是每周一次长信。都是大学毕业生文化人,这种互写长信很容易变成辩论赛(论坛年代撕逼见过吧),但两人一开始就很有默契的不在意见不统一的事上纠缠,都天南海北胡吹……记得当时她因为在国际学校没日语环境了,所以有空就看日剧保持语感,经常在长信聊当时流行的某某日剧。她都是看原版日文字幕的,在信里写角色名字也是用日语,看得老子脑壳发昏,问你就不能翻译成中文写名字吗?她答不能,我懒。
几个月后开罗的账户出了点问题,和Lindsay一起回香港处理,大概要耽搁半个月,于是就和文俐去宣誓拿了结婚证。当天文俐找了两个朋友来当证婚人(例行手续,必须要有),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看穿着打扮估计也是混野模圈的。事先文俐告诉过我,我们两人的关系只有我们自己清楚,在她朋友亲戚面前要表现正常一点。于是我给她朋友点头打招呼,但这两女娃明知我不会广东话,仍然坚持用白话和我讲,他妈有病,老子一路假笑敷衍,当猪处理。
晚上我一个人躺沙发床上发呆,想了想,给方雅打了个电话,坦言很不舒服。她语气冷冷的“洞房花烛夜,不好好享受吗?”
我一下有点毛了“不开玩笑行不行,我给你讲的都是心里话!”
“谁给你开玩笑……你还艳福不浅呢,88年的女孩子,比我们小了整整一轮,男人果然都喜欢年轻的!”
我无言以对。
隔了会儿,莫可奈何,老实告诉方雅,只和文俐在刚登记结婚时在这房里睡了一周,就只日过两次,第二次想起接盘心里搓火,还他妈中途软了再也硬不起来……后来再回香港都是睡沙发。文俐也有默契,每次都是第一晚回下家,做给旁人看,第二晚开始就几乎不回来,面都不怎么见得到。
方雅问“那她去哪了,回父母家?”
我答“不是,她父母离异,都各自结婚多年有新的家庭孩子,哪还有父母家……她在香港只有过世的爷爷留下套小房子做安身立命的落脚点,但那房子在元朗,离市区比较远,她应该没回那去”
方雅叹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我接着说“可怜个毛,人家有去处,还不止一个地方”
方雅楞了下,马上明白,想了想问“你是自己揣测的还是真有实锤啊?这私生活也太漂浮了”
我想想方雅在现实生活中估计没接触过文俐这种勉强念完中学,混夜场出身的走秀girl,还什么实锤不实锤,只能苦笑“那是人家的生活方式好不好”
方雅没说话,半分钟后也轻轻叹了口气,假笑“你现在没呆机房了吧?”
老子一下明白,她早就知道我说的什么机房上班是胡说八道,我日。
过了会儿方雅又问“现在工作没小美女跟着了吗?”
我笑笑“有啊,有个香港小妹妹,做财务的”
但聊了会儿后Sally老师知道了Grace他们不是叫我英文名字Dick,都按香港的习惯叫我D哥,语气立马酸溜溜“还D哥呢,真是donkey吗?”
我哭笑不得“在你眼里我就这形象,没感情的打桩机?”
“啊,怎么了?”
把老子噎得没法答。她又发了张图过来,我一看,是两人QQ聊天的界面截图,但我头像昵称竟然被她改成了……“驴友”,这他妈简直没语言了!
到了秋天,S国送钱任务收到通知暂停两个月。我没被告知任何原因,估计是老哈和南正开始扯皮了。这种花钱买架打的一切顺利才是他妈见了鬼,中途扯皮反而才正常。我们team轮流回香港休假,老子第一次回来就发现个事,人一下有点蒙:文俐怀孕了。
这尼玛是不是太巧?时间上来算的确可能是我的,但一发入魂有点过分了吧(我怕文俐认为我嫌弃她,所以第一次睡故意没用套子)……只能确认肯定不是英俊哥的,他和文俐在我答应接盘之前就已经有好几个月闹得剑拔弩张,怕文俐一直找他要钱,他娃一直在躲,不太可能还有亲密接触。但其他人的话就说不好了,前面讲过,文俐私生活很飘忽,估计她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到底是谁。现在怀孕已经半年,肚子有点大了。我跟她正式谈过一次,她态度强硬:本来大家就是合作关系,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孩子我要生下来,抚养问题不用你担心,反正别管就行了。
我不想扯破脸,很坦诚的劝他,你才22岁,这么年轻就生孩子,以后的人生考虑过没有?她犹豫半天后给我讲了实话,原来两年前就怀过一次英俊哥的孩子,人流的时候没处理好,这次发现怀孕后医生检查说如果再流,以后恐怕很难再怀上了,必须正常怀孕生一次才能让身体有复原的可能……我无话可说,但总觉得这理由有点勉强。不是说没这种可能性(我们小学群的同学上了大学的很少,普遍结婚早,当时绝大多数孩子都打酱油了,我专门私聊问过几个女同学这方面“技术问题”),这情况其实在年纪小就人流过的女人中很常见,但关键是能以此做考虑的都是结婚成家安心过日子的女人,像文俐这种按四川社会话讲“超妹儿”,而且才22岁,大把青春挥霍的年纪,心思全在如何玩上,老子很难完全相信她是为了自己身体才做的这个决定。
后来回想,我还是有一点责任,不该敷衍了事顺其自然,至少应该再查一下。当时没仔细把事情弄清楚的最直接原因,是我一直无法确认找我接盘这件事到底是文俐“先提出来的”,还是郭总发现文俐不反感我,愿意亲近我,所以“主动出面找我安排”,这是两层意思,区别很大。我内心对这事本身很抵触,所以现在敷衍了事,打晃了。
过了两天,让文俐把元朗那个姨妈叫过来跟她一起住,孕期方便照顾。姨妈个子矮小,皮肤黝黑,讲普通话有非常重的广东乡下口音,年龄其实只比我大几岁,还是按辈分喊她姨妈。这是个非常老实的女人,做清洁工的网吧老板对她不错,她来港岛照顾文俐期间仍然每天地铁+小巴回元朗去上班,挣的微薄薪水好大一块都花在路上了……姨妈每次都叫我“张先生”,给她纠正了很多次,我是内地人,叫小张就行,她还是不改,仍然开口闭口“张先生”。中国社会最底层老百姓的那种淳朴卑微,真是令人感概。
快年底的时候我在亚的斯,有天QQ上突然有人加,通过后对方一说话,竟然是姨妈?我很奇怪,她不是不会用电脑吗?磕磕碰碰聊了半天才知道,姨妈找打工网吧的小姑娘帮弄的QQ,就是为了省钱联系我。原来文俐挺着肚子都经常去酒吧混,姨妈说了她很多次,不听,而且烟酒一点没戒。我叹口气,答应尽快找机会回去看看。
过了半月老童的活来了,正好请假回香港。白天没见到文俐,晚上通过姨妈联系上她一个同学,在湾仔找到人。我们在酒吧门口争执,文俐说你不是不想要这孩子吗,流产了你不高兴啊。我很生气,憋了半天只能讲,不管我们什么关系,至少我们现在明面上是夫妻,你怀着孩子都还混酒吧,我不想被别人戳脊梁骨……她冷冷的说,关你什么事,搞笑,你拿到身份证就会走,还关心我死活!我看着她,说不出话。
文俐转身进去了,我深深叹口气,转头盯着远处发呆。
老童这次的私活是跟人。有个叫Kent的娃,早几年在上海呆过,大约是跟老童那条线发生过关系,但后来失联了,现在据说人在香港,老童让去打听下。我拿到的信息就是这位Kent哥用过的名字出现在了香港本地一间上市公司资料上,于是跑去这公司登记的地址打听,结果不出所料是个皮包公司地址……正毫无头绪,突然感觉这个大厦地址很熟悉,好像听谁提过。想了半天,记起来是英华说过,这里曾经是好些社团背景的娱乐圈公司大本营,03年大油行后才慢慢萧条下来的。于是打电话去让他帮着打听。
结果不到半小时阿华就回话,这Kent不就是他们社团的某某哥么,专做兑换店和高利贷的,是社团里有名的“商界人士”,跟沙哥也很熟。我楞了好一会儿,问阿华,你娃是不是搞错了,再确认下?阿华满不在乎,怎么会搞错,Kent哥在社团地界有相当名气的,D哥你说的那个上市公司董事名单里的名字就是他真名啦,社团人一般不露真名,所以没人注意到......我想了想问,这娃什么时候开始有名头的?阿华说,至少十年了,我还在做马夫的时候就从他小弟手上接过妹子,那时候在西九就有名气。
我还是不太放心,又打给鱼雷。结果鱼雷说的更夸张,不止十年,回归前就知道Kent,兑换店起家,和鱼雷他们走边境的接触更多,是老牌社团商人。
我虽然很奇怪,还是原话回复给了老童。老童倒不怎么吃惊,坦言目前只是踩个点……既然Kent有社团身份,算“名人”,那就利用这身份长期吊着就行。
这次回香港我还硬挤出两天去了次上海。这是2010年我和方雅唯一一次见面。她有课没来接我,晚上在小区门口见到,我很惊讶,怎么又剪了头发也不告诉我?她扔老子个白眼,你结婚不也没告诉我吗?
Sally老师现在头发越留越短,已经不像李云鹤同志了,像真实的谎言里施瓦辛格的老婆扮妓女的那种发型,摩斯一丝不苟+圆盘耳钉,完全的30+御姐造型……我俩每年最多只能见几次,每次时间都很宝贵,惯例是第一晚几乎不睡觉的,除了洗澡吃宵夜就反复搞,只要不呕出来,就要一直搞到天亮才停手,第二天都得请假,至少请上午半天。那次中午我躺酒店床上看她急匆匆洗漱打扮,弄头发都弄了好一会儿,问这么短的头发跳舞的时候怎么办?
她不以为然“就这样啊,动作大点就上夹子”(一把夹子,看着都扣脚拇指)
我叹气“你这何必嘛真是的,本来就以舞蹈为职业了,还留啥短发,形象真那么重要吗”
她转头白老子一眼“知道什么啊,现在是国际学校的正式老师了,得知性……我可不想别人就把我看成一个艺术出身的舞蹈生,那我高中大学费那么大劲冲文化课不白冲了?”
老子只好苦笑“嗯嗯嗯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