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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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魏国后我才知道Grace他们完全没意识到当时形势严重性,竟然在微信上只告诉我“有点小麻烦问题不大”。那时候我们已经搬出了ZD项目人员住的那个酒店,主要是为了保密,不然干什么别人都容易知道。找的新酒店档次比原来的好,但这地是别墅性质的,和别墅住家户区域没有完全隔断。因为档次很好(最顶级的富人区),所以我回香港之前感觉应该也没啥问题。不过我走后某天,包租的那辆雪佛兰商务车的司机聊天时告诉小马,他不止一次注意到我们回家或出门时,别墅住家户那边区域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看,因为我们是天朝人在魏国比较打眼,司机也没当回事……小马告诉我,他们有次出门去附近的一个超市,竟然被明显是魏国体制人员在出口处拦住他们查证件,Grace有BNO,虽然随身带但一般不拿出来,那天不知是顺手还是有点怕,竟然先摸出BNO,意识到不对又拿香港护照,想把BNO塞回包里,几个魏体制人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抢过Grace的包翻了个底朝天,还临时叫了个女的(不知是什么人)来搜Grace身,小马赶忙用西语解释香港人有两本护照很正常,但没卵用,对方一点也不退,不依不饶,后来还是Grace顶住了,坚持要打报警电话,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脱身……
我心头生出了点不详的预感,难道悄悄收买赌博娃的事爆线了?
你们在国内感受不到那种“没王法”的社会环境(只能讲神教把大家照顾的太好了),这种环境下会发生很多超出底线的事。当时我不敢说ZD公司一定会乱来,但蛛丝马迹让我们不得不防……集成科技计划是和魏国景政系统深度绑定的,不光是他们当下的工作命脉,最关键总统老M的很多“桌面下动作”都靠着这系统做底层支撑,ZD公司和魏官方(尤其是景政部)交道很多很深。而我们是来查集成科技计划的“合同外内容”,这部分东西应该是魏方主动提出来的,最后让魏现政府得益,ZD公司得利,唯一受损失的就是天朝(的国际名声)。这种环境下,ZD公司的态度,甚至魏政府的态度,很难捉摸。尤其是后者,你只能朝最坏处想。
大约是2014年圣诞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ZD的人告诉我们有个没有在原计划里的数据中心,所以财务上什么什么东西对不上,这地没在首都,问我们意思呢。因为我们是以“审计工作小组”的身份来的,所以就顺水推舟说去看看。然后就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到了首都南边一个小城,乱糟糟的,我甚至都已经记不起来这地方的名字……到的时候已经傍晚,ZD陪同的人宴请我们,竟然迅速喝醉了。当时魏国对酒驾基本不查,所以我们坐的一挂雪佛兰SUV是个喝多了的会讲中文的ZD魏国员工在开。车到中途,我迷迷糊糊感觉车停了,清醒过来后听那个开车的边下车边说喝多很难受,去前面买饮料醒酒。过了快十分钟,人还没回来,小马在副驾很奇怪,骂骂咧咧跳下车去找。我在后座等了会儿也下车,下来后冷风一吹,老子才发觉这地明显不是大路,而是在一个小镇边上,四周破破烂烂,路灯昏暗根本看不清远处。
小马去前面建筑物背后找司机了,我正说抽根烟,突然啪的一声大响,车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块。我楞住,看对面有几个人拿着东西走过来,老子猛然反应过来他们在开枪!赶忙返身冲上车把Grace拉下来。对方连续不断开枪,车玻璃几下全碎掉。Grace已经吓懵了,我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扯起她就往旁边暗影小巷里疯跑……后来跑到一个垃圾堆旁边我看里面有个空,于是把Grace先塞进去,我又钻进去,把她紧紧压在身下。大约过了十分钟,对方没有找过来,但明显感觉就在不远处。Grace浑身战栗,用广东话小声说,D哥,我好怕啊。我只能用手把她嘴蒙住,一动不动的趴在垃圾堆空格里,臭气熏天,差点背过气。
过了大约半小时,我轻手轻脚钻出来,四处望望,对方应该已经走了,于是把Grace拖出来,又花了点功夫找到躲在灌木丛里的小马,三个人回到车上。那个司机竟然冒出来,一脸懵逼的问我们去哪里了……
当天晚上回到首都的酒店后,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马上跑!
对方并不是要杀我们,看得出来只是想吓唬人。但尼玛ZD公司敢这样玩,这里可是魏国,真干掉我们恐怕不仅仅是理论可能。我们虽然有上级集团公司“审计工作小组”身份,不过几乎人人都知道我们是“外聘”的,是从香港过来的,干掉了又怎么样?你国内拿什么证据来查?所以必须跑!只要人的杀心一起,干的事情很多时候就他妈不能用理智来衡量。
我们四个人连夜去了机场,早班柜台一开就买了去科国的机票,忐忑不安等了两小时后,在过关时果然被拦了下来。不过很意外,小马拿的西班牙护照竟然被放过去了。我和Grace是香港护照,小欧是澳门护照,上面都有China,而西班牙护照在南美很好使,小马又一口流利西语,估计对方认为小马和我们不是“一伙”的,撞了个运气好……我看着小马在里边假装四处找东西不挪窝,趁没人注意,隔空对他用口型说了几次“Lindsay”,他娃秒懂,点点头,转身若无其事随人流走了。
然后我们就被关小房间里一天一夜。
期间我想了很多种可能。魏边检莫名其妙把我们拦下来也不说任何原因,明显是被动了手脚,说不定我们的护照号已经记录在“集成科技系统”里面了(小马西班牙护照入境时是走的单独快速通道,大概就这样打滑的)。现在是在首都国际机场,魏官方估计也不敢明着乱来,但也不放人,在等ZD公司找到我们短手然后捅给魏景政部门?还是只是像前一天晚上被枪击一样只是吓唬我们?整个白天和晚上我们三人都瞪着眼睛没睡觉,生怕魏边检官员偷偷给我们下烂药,边境上一旦被栽赃,他妈根本说不清楚,你懂。
唯一的希望就是小马,希望他能顺利到达科国并且立即联系到远在巴塞罗那的Lindsay,这种时候我们能指望的只有香港西环线总部。这边使馆是救不了我们的,根本没报任何希望。我一直把Grace肩膀搂着,小女生吓坏了(实际已经三十出头),虽然在非洲被持枪抢劫过,但真被枪击这还是头一回。她小声问我,大使馆不应该保证本国公民安全吗,听讲对拿特区护照的都特别关照啊?我和小欧苦笑。小欧说,使馆才不会理我们,别忘了我们什么身份。我说,就算使馆不知道我们真实身份,对方是国内正规国企,你是使馆的你信谁?Grace叹气,低头不说话了。
第二天早上,门口突然来了个黄皮肤,目测应是天朝人,探头进来看了我们一圈,又转身出去了……半小时后我们竟然被放了,那人示意我们不要声张,立即悄悄跟他走。我问,证件没还我们呢?他没回答,一个劲让我们赶快跟着走。
等出了机场上车,离开好几公里了,对方才慢慢说“我姓胡,叫我老胡,叫老虎也行,我外号就这个”
老虎个子不高,大概170差一点,很瘦,年级不小五十出头了,人气质很灵性,老家桂林的。他是在南美北部这边活动有任务的保卫系统某部外勤人员。昨天西环线收到Lindsay消息我们在魏国遇险后,还算给力,立即就联系了老虎的系统,想办法找到最近的身在科国的老虎,当晚就飞来魏国,活动一夜,今早上把我们弄了出来……我很奇怪为啥连证件也没要回来,直接就开跑,老虎笑笑,人托人找的关系,不那么牢靠。我想想明白了,应该是怕夜长梦多再出岔子,反正都跑路了,证件拿着也没卵用。
连着开了两天车,从陆路边境进了科国(实际是偷渡,给了钱),又开了两天到达科国首都,和小马汇合。第二天老虎带我们去大使馆补办了护照,休息了几天后,香港来命令让我们全组全部撤离。
回香港后郭总单独召见我,小声关照了半天,总结一句话:这事算了咱们认这个栽。估计是听到了什么新的风声,ZD应该有先前不为人知的后台,可能惹不起……你们可能很奇怪,西环线应该是“中央直属”级别了,不至于这么怂吧。只能讲在帝都台面上,西环线虽然工作特殊,但级别并不高,郭总太子党DNA,五十多了也才正厅(虽然级别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几乎没意义)。地方上的很多事情,在帝都是另外一个概念,后面我们再仔细讲,这里时机还不成熟。总之大家明白西环线只是个执行单位,并不是什么只手遮天的地方......就算东厂,也遮不了天。
后来我仔细考虑了下,决定让Grace离职。南美太危险了,不能再带着她。这么多年她合同早已超期,已经可以回水记去重新开始中环白领生活。Grace自己也不太敢再去南美了,很高兴我让西环线同意她回归正常生活。现在回忆起来,当时这个决定真的好明智,如果再带她走,后面发生的多半不堪想象……分别时我请大家在湾仔一家中资背景的高档餐厅吃了一顿,给Grace践行。她送了一条领带给我,感谢这么久照顾。我说在水记好好混哦,希望多年以后能在港股公司年报里看到你名字(意思就是升成了大p,主管partner)。Grace笑的很开心,嗯嗯我尽力。
我们回香港时也带了工作资料,但魏国逃命那天晚上走的匆忙,资料里真有价值的只有一点ZD账目有问题的证据。交给西环线后,后来据说ZD领导层被帝都集团公司总部纪委调查了几个,聊胜于无吧。
这次任务完全失败,狼狈不堪。不是我们不行,更不是运气差,而是这任务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双方实力对比过于悬殊,就算西环线总部直接来驻场硬刚,结果也一样……现实和电影差别巨大,现实中是不会有主角光环一类东西的,一切都是实力说话,哪他妈有那么多玄幻故事。
临近春节,我有时间回成都去呆一周,正好寒假刚开始,电话问方雅,愿不愿意带东东来成都玩几天,我说过要带他去看潘达的。没想到Sally老师很不乐意,扯东扯西就是不答应。我倒是没怎么生气,这人有个毛病,对旅游有天然的抵触,一般不是出差或者探亲一类“正事”,你让她出门跑一跑非常难,几乎要收命的那种感觉。这次给老子扯的借口是“咱们又没啥关系,情人而已,我不可能来了成都不去你家拜访吧,那多不好,但这个身份多尴尬,还带着孩子,你父母会怎么想啊”巴拉巴拉,我知道她毛病,也不好说啥,只能算了。
Sally老师自小就这样,尤其对不是城市的地方很抗拒,她倒不是嫌条件差,而是从小就不喜欢重机厂那种鬼影子都没一个的末日监狱风格,也对同学暑假一起邀约去旁边的呼伦贝尔草原很无感。这人其实是非常缺乏安全感,或者也许是小杨遗传给她的,潜意识里总感觉必须呆在大城市中心,身处人潮人海摩肩接踵的闹市区才能心安,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当年老王被抓去监狱后,小杨还在屯子里呆了将近四年。从第二年开始其他知青就慢慢走光了,小杨因为生了栋伟没法走,一个人又苦苦撑了两年多。上海养父母一分钱都没寄来过。她带着孩子,本身就秀气干不了重活,挣的工分喂饱自己都勉强,何况还有儿子。长的漂亮,倒是有人愿意帮你干点,但白干吗?生了孩子又不是黄花姑娘了,屯子里动脑筋打她主意的人不止一个,日夜都有N多双眼睛绿眉绿眼盯着的,都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心力才苦苦撑下来……自己稍微好看一点的衣服和雪花膏之类的东西全部慢慢送给了大队书记的老婆,换来勉强保护。幸好大队书记是老实人,可能也怕出事,最后才帮她抓住了招工去齐齐哈尔的机会。
真不能怪小杨没等老王,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怎么等......方雅知道这些是老爸给她讲的,而老爸又是从老王那听来的。所以老王从没怪过小杨没等他,实在是不忍心。小杨在重机厂刚生了方雅就抓住机会调去市里百货公司,其实也是动的这方面心思。她当时还没满30岁,虽然生过两个孩子但身段一点没影响,颜值也仍然在线,而老方只是重机厂子弟校的普通老师教书匠。小杨是怕万一又掉到插队屯子里那种虎狼环伺的环境,夫妻两个简直没退路,所以干脆调去市里百货公司,好歹地级市市中心,怎么也比重机厂小县城封闭环境要安全点。当然小杨有点多虑了,毕竟重机厂是中央大厂,应该还没那么残酷。但这些内心深处的细微复杂心思,从小就影响到了自己女儿。
方雅一直不喜欢人少冷清的地方,甚至对陌生城市也有一种不太明显的抗拒。我还算好,都能接受吧,也在网聊时给她说过,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特立独行不合群了,现在人不都喜欢旅游吗。她回,有什么意思,你感觉再新奇再有意思的地方,也是当地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而且当地人肯定有来上海这种国际大都市的,跟你在一个城市生活,一想起这个再大的兴趣立马就没了。我楞了好一下,只好说,你这想法倒挺别致的......过了会儿她又给老子发来一段,你别以为我有什么问题,我正常的很,再告诉你个肯定不知道的,越喜欢四处跑的女孩子,婊的可能性越大,像我这种打算坐化在魔都市中心的,才是真正的宝藏girl。我哑然失笑,什么鸡巴歪理啊一套一套的。方雅不屑,你知道什么啊,平时上网只会泡论坛扒那些乱七八糟秘籍,跟一帮子糙爷们儿胡吹,根本不接触各种网络圈子,现在很多网络群体的事情你一点不知道,我在北京的时候就开始混字幕组,这么十来年见了太多,寻找诗和远方的,都是内心不安分的,婊的可能性比一般女孩子大的多,你慢慢体会吧。
我当时盯了两眼旁边电视里的球赛,心不在焉,一下说漏了嘴,我他妈哪有地方体会,就只有你一个。她等了很久才回过来,想多了吧,我从来没答应过你。老子一下回神,楞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发个笑脸表情,啪的一身把笔记本合上了。
2015年开春不久,我们team(包括Lindsay也被叫回来了)在香港接受了新的任务。这个任务很特别,特别到需要全组正式在香港收命令,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都是直接告诉我(和Lindsay,看情况)。这次是全组每个人都被单独谈了话……在香港机场等飞机时,Lindsay问我,如果紧急情况,她在巴塞罗纳能不能自己权宜处理?我看了她几秒钟,点头,安全第一,别真出事。
南美不光是米帝后院,而且可以算是经济上的半殖民地。正常情况下讲,这地其实没有我们的活动空间。毕竟我们不是老虎那种特工,可以把自己完全隐身,隔绝在社会活动外,我们从事的是“经济工作”,做不到完全秘密存在的。前两个任务对象都是天朝内部人,并没触及到当地(和米帝背景千丝万缕)的各种势力,所以有惊无险总算对付过去。如果和当地势力有了接触,那他妈就不好说了……不过西环线有个很值钱的东西:银行资源。毕竟HK在自由世界金融体系内几乎是跟英美一个档次的“高端存在”(19年以前)。这个东西才是我们能在南美玩的真正资本。
有人,不确定是哪个层面的,但肯定不是西环线这个系统的,把西环线的金融资源拿来做了筹码,和米帝后院的某些势力做了交换。我这个level当然不可能知道换回来的是些什么东西。甚至郭总,我都怀疑他娃在这件事上也没多少话语权,很可能也是“听吩咐”的,并不完全确切知道换回来的是啥卵玩意儿;而换出去的,就是周期性的把科国某低级官员交给我们的在科国和周边几个国家的银行户口里的钱,变成欧洲大银行里的数字。
看起来好像我们很拿手,但这活不仅仅是洗钱那么简单。实际上不能叫洗钱,因为大部分时候我们拿到的都已经是银行数字了。南美再乱,一般首都银行户头里的还是合法的。我们的任务是要保证变成欧洲银行里数字后,要经得起米帝欧盟各种有权力查的机构反复查,要完全漂白…… 这任务的难度在技术上讲并不高,和Lindsay她自己的私活比起来,很一般。但每次我们拿到的东西完全没定准,有可能是首都大银行里的数字,也有可能邻国渣渣小银行(国外根本没分行的)里的数字,甚至可能是管制账户(老鹰国特色),还可能就他妈直接一堆绿纸,每次都头大无比。
任务期间我们team得一直呆在科国或者周边。这个国家是米帝在南美的政治样板,和米帝的关系不太恰达的比喻相当于南美的棒国(前文的齐国独立性较强,米帝对其影响更多是经济上的)。这种成色,显然是拉美地区“中继器”的存在。我不敢说这次任务落在科国和科国的这个特殊背景有关系,因为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这点,包括现在成文时都仍然没有,仅仅只是揣测而已。总之比较刻薄的讲法,这里是米帝“保护国”,说西班牙语的“特别行政区”……我门稍微动作大一点,立即就可能被米帝外派机构盯上,最主要的那家你们一定在南美题材美剧里见过,大写字母简称(以后就叫字母局吧)。字母局在拉美派驻国的权力非常大,明面上必须有当地景方配合才能工作,实际上是完全独立在玩,可以说派驻国景方能干的事他们都能干,不能干的他们也有办法干。而科国官员给我们的数字,白痴都想得到以前肯定是有各种问题的。这里是民间遍地帮派毒枭的南美,里面含毒量到底有多高,大家自己想吧。
这种提着脑袋玩的任务,稍有不慎就会翻车洗白,所以有人被派过来保护我们安全。你们应该猜到了,就是上次的老胡。
老胡是桂林人,上次救我们出魏国的路上教了我一句桂林社会话“要死卵朝天,不死又过年”。偷渡进科国边境后,安全了,他娃满不在乎的笑,怎么样,没死吧,又可以混过年……这人个子不高,又瘦,年龄又大,实在无法和大家印象里的职业身份联系起来。我趁途中休息无人时问他,电视里演的不都是侦察兵里挑的,你当过兵?他笑,侦毛兵,部队你又不是不知道,99%都是老实农家子弟出身,考得上大学能去当兵?连简单英语都不会,出了境寸步难行,别说任务了,生存下去都难……过了会儿两人抽烟,他若有所思,遮遮掩掩的说,我出来以前在国内干过工安,我这种出身的很少,这活没点文化水平干不下来,一个英语就要难翻多少人,更别说其他的了,我是师专毕业,专业恰好是英语,出来后才重新捡起来,有基础所以水平还行,当年跟我一起出来的,有点关系的混一两年就回去了,再不济的也都窝使馆里吹空调成天琢磨自己人,我没背景,英语又好,所以就他妈一直外勤了。
后来随着了解加深,再有西环线传过来的背调资料(你没看错,不是黑,天朝特殊体制下每个摊子都有自己小算盘,所以这些小动作很正常),我大概知道了他是怎么从一个普通工安变成特殊身份的。
老胡是桂林土著,祖父辈还当过李宗仁手下师长,但到老胡这代,已经是桂林城里最普通的平民大家族,逢年过节吃酒乌泱泱一大群亲戚那种。这娃从小极善言辞,嘴巴很会说,但身体一般般,读书成绩也一般,高考险上了一个邻省紧挨广西的地级市的师专。勉强混毕业后,那年代下广东是广西湖南江西这些省份普通青年的主流,学英语的老胡更是按捺不住,跑去深圳倒腾香港过来的走私车,运气好很快发了财,但人太性情没多久又被骗光……正一筹莫展时,家里来消息,一个家族亲戚在邻省(就是老胡上学的那省)工安系统混成了领导,有机会,这娃想通了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于是果断回去,就选在上学的那个市当了工安。
几年后因为去桂林邻市办案,认识了一个邻市的景花。老胡很喜欢对方,利用自己在单位可以开车的权力,经常两三百公里开过去追求。后来成功搞定,结婚,生女。本来一切都很好,家里也在等时机成熟时想办法把他调回广西来,就十全十美了。但女儿在桂林上幼儿园后,老胡渐渐发现,老婆越来越冷淡……两人一个在邻省,一个在邻市,只有女儿在中间的桂林由爷爷奶奶带着。这种分居生活,傻子都会怀疑。老胡利用自己刑景身份暗中查了一段时间,果然被绿,老婆竟然和所在分局的一个副局长搞到了一起。更过分的是,对方竟然还在谋划如何把女儿也接到邻市去。老胡差点气疯,本来这段感情就是他喜欢对方更多,付出更多,背叛让人无法接受,还要抢孩子,那他妈不能忍......在一个南方夏天的暴雨夜,起了杀心的老胡开着单位的景车,赶了一夜的路冲到邻市,在早上上班高峰期,把那个副局长撞飞在小区大门墙上……
幸好人没死(后来残废了)。这事对两边单位都影响恶劣,领导发话低调快速处理不要造成社会影响。老胡很快判了十二年,孩子也被老婆强行带去了邻市。
但几年后有了转机,那个家族亲戚去广东履新升官,偶然得知保卫部某部在广东秘密招募不怕死的能人去香港“工作”(当时还是港英政府,懂),于是利用人脉和自己地位,把老胡弄出监狱交给对方,算是为国效命戴罪立功。当然也是有条件的,老胡理论上是在押劳改犯,所以从罗湖出关后不能随意回大陆,不管合法还是偷渡,哪怕回来吃个午饭都必须上级批准才行……这里顺便说下,你们一定很好奇“保卫系统”是什么单位,这只是一个虚化的代指,现实中好几个系统都有“保卫”职能,大家理解成做特殊工作的就好,文中说的“保卫部某部”在现实中可能是分属于不同系统的,不必深究。
老胡出狱去香港卖命是秘密进行的,除了他父母和几个至亲外没任何人知道。女儿最初被前妻带去了邻市,但日子过的并不好,一直被学校和工安局家属院的环境针对,总被人说你爸爸不是好人,是个坏景察,最后前妻没办法,在女儿小学毕业后还是同意爷爷奶奶把孩子接回了桂林。到女儿初中毕业时,老胡本来的刑期也快满了,父母对外的说法是出狱就去香港打工,不会回桂林。后来女儿去了南宁上警校(她妈那边是邻市的景察世家,大概和周越的家庭背景差不多,应该是想办法消除了老胡出事对孩子的影响),偶然知道了老胡在国外,每年都往桂林汇款,让爷爷奶奶给她存钱做嫁妆。女儿虽然仍不能接受自己父亲是“坏景察”,但不再那么恨了,几年后还用自己工作后的第一次年终奖买了块A版欧米茄,在老爸春节请假回大陆时送给了他。
老胡的人生是个悲剧。他自己却不太以为然,可能早已习惯了,也可能时间太久心态已经淡了吧。
春天的时候,我和小马去了很多次老鹰国,小欧留在科国首都做后方联络(以前是Grace负责的)。这段在老鹰国的事不能详细写出来,任务内容永远都不能说,只能告诉你们在老鹰国南部我们被抓了。要说原因其实只是个误会。我们呆的地儿是老鹰国南部的海港城市,和苦国隔海相望,这两国家其实没啥大交道,但苦国毕竟敏感,而老鹰国又是出了名的乱,我们工作中连续有几笔来路比较灰色的钱,被米帝盯上了,好巧不巧在半年前上家确实去过苦国,然后字母局就敏感了,大约是感觉这个老鹰国偏僻海港冒出几个玩钱的天朝人让人困惑,于是干脆直接抓了。还他妈是一锅端的。
不是你们在美剧里面看到的那样,老鹰国景方在前面抓人,字母局特工跟在后面,完全不是这样。字母局就半夜直接冲进酒店把我和小马摁在房间里,全程我们都没见到有穿制服的老鹰国景察,抓我们的字母局特工除了冲进屋时说了声大写字母,从始至终都没亮任何身份证明……不过他们几乎都讲流利英语,只有少数几个明显南美口音。审我们的时候倒是在景查局,但最先找来的那个女的中文翻译估计是米帝华裔,说的话我和小马很多都听不懂,最后折腾了大半夜啥也没搞出来。第二天继续审,这盘他们搞清楚了小马是西语翻译,于是我答一句,小马翻一句,他们里面有人再小声翻成英语。我一直咬死我们是在科国做生意的香港高利贷商人,来老鹰国考察市场,毒品?我们大麻都不碰的,毒资?那我们管不了,我们只是做生意的,不可能去管客户钱哪来的,这不是你们,哦不,景方的事吗?
对方最后终于问出,接触过苦国人?我笑,没兴趣,他们还得起钱?
这种无厘头审问持续了一周,最后我发现了对方很明显的破绽:老鹰景方和字母局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前者发现我们确实不涉毒后就没啥心思了,而字母局想的和担心的是另外一回事(你懂)。于是我让小马私聊了一个景方看起来管事的,要求让我们发封邮件通知科国那边的同事“送点钱过来”。
邮件发出去两天,老胡带着小欧飞来了海港市,然后一系列动作。老鹰国景查确实如你们在美剧里看到的一样,黑透了,给钱就干,反正我们不涉毒,按老鹰国的惯例确实也该放人,于是几天后我和小马被押上车,说的是换个地方关押,我看根本不是警车而是一挂旧皮卡,心头就明白了几分,在途中他们故意停车离开,我给小马使眼色,他娃立即把铐在背后的手从脚下面使劲绕一圈拿到前面来(小马很瘦能做到,我根本没办法),然后翻到前座,打燃火就一脚油门跑!
没想到后座的门没关死,把老子下半身给滑到车下去了。我手还铐在背后的,使不上力抓东西,只好上半身像海豹一样使劲朝车里挪。结果老鹰景察竟然在后面朝我们车开枪,我小腿以下都在车外,当时只感觉右脚像被冰冻了一下。等我挪进了车仔细一看,才发现右脚前半血淋淋,大拇指竟然少了一半,他妈中枪了!老子气的大骂,我操你妈收了钱还开枪,演戏也这么黑!?
当时甚至都没怎么感觉到痛,一直到小马开出去几公里,不出所料“碰到”老胡他们,确认没事了,放松下来后我才痛的呲牙咧嘴。后来怕再出意外,只能在半路一个镇上找了个小诊所简单消毒包扎,然后马不停蹄往边境赶。我记得是第二天傍晚才赶到老鹰国南部边境,老胡找合作过的社会人把我们带过了境。在南部小国首都最大的医院彻底处理了脚,动了手术,大脚拇指连带往下一厘米切掉,算截肢了,二拇指的上半部也截掉了……比较魔幻的是这小国家不认天朝身份的,因为是ROC邦交国,老胡在这里也用的假护照。我和小马小欧就根本没用护照了,过关卡或者景察盘问直接十美刀走人。接下来在这小国家躲了三个月,间或由小欧回一趟科国酒店清理下工作资料。主要是因为当时科国也是字母局的地盘,无法判断我和小马在老鹰国出事时是否留了底,安全第一还是先缓缓。直到老胡在科国确保没事后我们才回去,接着我又飞回香港汇报,折腾一大通才算基本完事。
在小国躲着养伤那三个月,百无聊赖没事干,和方雅天天在网上狂聊。我怕她担心,一直没说脚伤的事,就说在一个小屁国家呆着等工作任务。但她聊的内容越来越让我灰心失落,互联网那头,Sally老师在离婚这么多年后,真正第一次被追“有点感觉了”。
以前那个美籍华人学生家长是自身外型条件一般般,估计面对方雅不那么自信,而且自己也有家庭,所以把自己定位成男闺蜜,四川话说的缠头(老子最讨厌这种男的,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方雅也不喜欢这种人,她认为闺蜜就是闺蜜,男的想当闺蜜还不如直接舔狗,说不定我还高看你一眼)。这娃估计暗中喜欢方雅但不好意思说,所以介绍了自己的朋友,那个离异有小孩的美国律师。方雅只在上海见过两回吃了两次饭就没下文了。据说美国律师被cancel的原因是“不尊重女性”,这理由很奇怪,律师这种成天和人打交道的怎么会表现出歧视女性。后来我脑子一转明白了,方雅和他们认识的身份就是舞蹈老师,以她娃一贯德行,多半就没告诉对方自己曾经是外企白领。美国律师哥应该是那种读书比较厉害出身的,对艺体可能有点偏见,尤其是对文艺女生(不是文艺范,是文艺饭)心底可能还是有点看轻。我们这个年龄上过大学的人,都懂。Sally老师忌讳多,这娃一开始就踩错了,死的也不冤。
第二个也是学生家长,是个开公司的老板,曾经追过方雅一段时间。这位哥离异后一个人带着女儿过。他女儿很懂事,方雅很喜欢那小姑娘,可能就和家长接触过。老板哥虽然是老板,但因为是外地人,整体较土气,尤其口音是上海周边小地方的,普通话也讲的不好。Sally老师对这点很忌讳,看在他女儿的份上应付过几次吃饭,后来干脆不理了。老板哥可能感觉没面子,后来把孩子转走了。方雅至今都留着那个小姑娘的QQ,偶尔还聊两句。我问她,既然女儿那么懂事惹人喜欢,家长也不会差那里去吧?她发个白眼表情说,口音受不了,一开口就low的很。我很奇怪,你连上海话的口音都听得出来?她不屑,我从小就经常 在上海呆,每个区的口音都听得出来。我想了想说,那耿严他们你怎么不嫌弃,他们还是农村的呢?方雅说,那不一样,朋友是朋友,两回事……老子笑笑,我要不是成都人,你当初都不会搭理我吧,怪不得第二次见面就问我西外有你们成都老乡吗,问半天,不就是想确认我是市里的吗?她娃发个狗头表情,不说话。
第三个接触稍多的那个同集团的小学副校长。我看过照片,外形气质跟栋伟差不多,留英回来的海归,其实条件很不错的。但方雅说完全没感觉,只是作为同集团的同事,不好太驳人家面子,所以草草应付了事……当然,这娃被Sally老师用来当道具玩了老子一次,哈。
但现在第四个,不一样了。这次这位是上海某大学的一个行政干部,硕士留校从政的。方雅是在被抽调去组织上海某次学生文艺演出时认识他的。对方偶然看到方雅的身份证是宝山的号码,就聊了一会儿,原来是宝钢子弟,父母当年鞍钢支援宝钢来上海的,也算是东北老乡。这娃年龄比我们大四五岁,离过,孩子主要跟老人住,自己比较自由,也不打算再要小孩。Sally老师说对方人很得体,事业不错,而且从小练钢琴,中小学到本科都是音乐特长生,属于文艺内伙子,很有共同话题。我内心非常失落,但什么办法也没有,也说不出太多话,只能装着无所谓,假兮兮的问东问西帮她参谋。
有次我有点发急了,连问了两次问出来大学钢琴哥188,酸溜溜的说“不是没你哥高吗,我还以为要日天呢”
方雅马上回“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四川小矮子,还没我高,小矮子小矮子小矮子!”
老子整笑了“这么自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比我高呢,啥时候比我高过?”
“切,头发盘着就比你高!”
“盘着也没我高啊……好吧盘着能赶上我”
“跟我站一块儿不自卑吗?”
“那意思没一米八都不配站你旁边?”
“还一米八,至少八五才够格好吧……跟我在一起过的男人最矮都八六!”
我一愣“我不是人吗?”
她答“你是驴!”
老子无语。
方雅过了两分钟又说“我们在一起过吗?”
我假笑“至少睡过吧”
“就记着睡了,是不是在床上才有自信?”
我坏笑“站着是不行矮了点,躺着就无所谓了”
她也笑“嗯,心灵的巨人,现实的矮子,口嗨王!”
我发个糟老头流口水表情“给老子整兴致了,来一发!”
她回个血菜刀表情“我马上上课了,你自己嗨吧”
我说“那自拍个小馒头照片过来”
她直接给老子来一屏血菜刀。
我傻笑了一会儿,看着缠满绷带的脚,遮遮掩掩提了句,以后可能不怎么去踢球了。她一直没回,可能是真上课了。我叹口气,盯着笔记本屏幕发呆……
你们一定很奇怪,这么多年,真要喜欢人家,对Sally老师一个人在上海怎么就放心?人家好歹才三十多,人还年轻,各方面条件又不错,碰上合适的是迟早的事啊,怎么就没点心里准备?
我不是对自己太自信,而是对她太过自信。因为这人的内心世界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从小就被老妈小杨教的很精,又经历了那么多人生波折,所以虽然内心清高无比但人情世故这些“技术手段”却是高手。早就说过她真想玩就没男人玩得过她,绝大多数女人都得甘拜下风。在广州时深夜煲电话粥,问我有女人了吗(那时候还没有沪江“不眠夜”,两人还是朋友关系),我说在广州没有同学朋友圈子,所以很难认识其他女孩子,她让我去重温101(日本原版的那个)。我说那剧太扯了,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那些情节?她不屑一顾,土人,懂个屁,你以为那些情节是钢铁丑直男幻想的?编剧是正宗渣男,现实中踹过梨香,对付女人的高手,不然怎么设计得出来那么多经典情节?我一愣,铃木保奈美?被他踹过?我操牛逼啊.....重刷完了还让老子写心得,我写不出来,说我要是女主肯定被男主吓死,男主太轴了。她说老子没救了,给你教材都不研究!我说研究不出来,追女孩子还讲鸡巴套路?我们家男人没这传统(瞬间明益附体,哈)她说注孤生吧,土货......而且这人对现实世界男女之间的问题也看得特别透。有个事一直没提过,Sally老师有个口头禅,每次和我瞎聊议论起新闻上的男女间破事,尤其是政商圈的,她都要冒一句“你情我愿,附带条件”,还有什么“哪有那么多潜规则,只要不是当时就报警强奸,过了段时间再爆出来的,都是生意没谈拢的”……所以我一直就很放心她,这种人精没人敢套路,她能不去套路别人都不错了。
方雅因为心气高,所以每次接触的都是比较优秀,有相当社会地位的男人。这种男人一般会比较强势(至少心里是),初期会被Sally老师比较好的条件和温柔性格吸引,但多接触几次就会不喜欢她娃身上透出来的那股精明气,那种老司机调调(在学校的时候就他妈一副假老练样子,这么多年德行一点没变,随着年龄增加还愈发严重了),尤其是得知她是舞蹈出身后,对文艺女性的暗暗看低甚至还会让这些男人怀疑她娃是不是海后……因为强势男人喜欢女性服从,尤其是中年优秀强势男,喜欢的都是年龄小,主意少,又葱白自己的傻白甜,对老鲨鱼中年女人都是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你们没发现Sally老师以前交过的男朋友“们”,都是条件较好但人比较老实,性格比较软的那种男人吗。这种男人说实在话是抢手货,能剩下来的真不多。
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还他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认为自己才有本事跟Sally老师玩的转,甚至还设想过几年以后……但现在不一样了,方雅这次碰上的这个,连她自己都明白说“有点感觉”。这他妈的,咋办?!
小国养伤快回科国时,方雅有次终于忍不住,在微信上幽幽的问,就没什么遗憾?我自己苦涩难当,实在是说不出话,连着打了十多句都是打完又删掉。她在那头估计看着微信对话框上面不断显示我在输入,但半小时都没内容过来,也明白了。过了好一会儿,发了条语音过来,轻轻说“我一直把一个男人……当成自己心里的英雄,你不知道是谁吗?”
我终于控制不住,眼睛一下湿了,语带哽咽回过去“那以后就……就一直埋在心里吧”
她马上问“哭了?”
我说“没有,只是很难受,心里很堵”
她少有的强颜欢笑,语音说“哭了就哭了呗,大男人丢不起脸吗?”
老子完全笑不出来,重重一声叹息。人到中年,面对无言的现实,只能沉默,像个傻逼一样坐在那个水泥钢筋条都露出来的烂阳台上,看着远处夜色中静静的大海,眼泪最后还是流了出来。我把眼镜摘了,双手捂住脸,无声的哭。
回科国后没多久我突然被西环线叫去巴塞,和Lindsay一起见了两个南美人,有一笔很奇怪的资金。这次的来源不是之前合作过几次的那个科国低级官员,而是他“遥控”介绍来的两个生意人。但接触了十分钟我就感觉出来了,对方身后是面粉集团。晚上我想了很久,Lindsay一直在房间陪着,我俩抽了整整一包烟后决定:不主动向香港提。
因为西环线不可能不知道对方背景,既然事前完全没告知,那意思就很明白:你们也别主动问。
对方总共有3.5亿刀想搬到欧盟漂白。因为本身已经在科国旁边一个小国银行里躺着了,所以这事难度并不大。Lindsay甚至明说,只要数字到了巴塞罗那,她可以一个月内全部散到板鸭阀国的几个大银行里全部搞定,随便怎么查都不会有事的那种程度……但接下来任务真正开始后,才他妈是状况不断焦头烂额!这3.5亿刀不用问都知道是沾毒的,至于毒资的比利有多高我都懒得管了,就当100%吧。对方也很小心,虽然有那个科国小官员介绍,但毕竟以前没打过交道,所以对方要求先搬1.5亿刀,试试水。我回科国收到他们消息后有点犹豫,对方马上派人来找我们,直接拎了一个小手提箱到酒店来,20W绿纸,说是补偿我们的辛苦费(搬两次相当于两次任务了)。我问香港这钱咋办,答复竟然是交给老胡处理。
交给老胡?
从第一次见老胡开始,出乎你们意料的是,我和组员都是带了点防备心的。这娃个人其实很实在很够朋友,但天朝这体制,一句话讲不清楚,总之你跟体制有接触的话就能明白,哪怕是我们这种在国外特殊环境下“照理讲”应该亲密无间合作的关系,都不可能百分之百交底的。这体制完全是靠利益维系起来的,各自纵向横向的利益点很可能不一样,心眼不多长点,如果出了事必须有人背锅的话那他妈就你来吧。
老胡拿到那个手提箱后欲言又止,让我跟他回住处(他和两个同事租住在科国首都一家华裔开的大型超市楼上,比较隐蔽,他们工作性质不能像我们一样常住酒店),然后一起喝了顿酒……我看得出来他很想问我一些金融方面的事情,一些细节。但我一是不能随便说,二是我自己也无法保证某些信息绝对正确(Lindsay也无法保证,灰色的你懂)。不过老胡还是够爽快,坦言自己只是干活的,上面怎么折腾关他屁事,他只想早点回国。我问,不是说不能回吗?他笑笑,以前的事早完结了,我是想争取个身份回去,不然他妈回了桂林以后咋办,这年龄了能干啥?我问,有眉目了?他娃叹气,再看吧,拿身份不容易,没铁饭碗我这浑身伤,回去了不想拖累家里……我默然,想想自己,也无话可说。
半月后钱到了巴黎,我正在写报告,突然老童发来信息说国内某大佬出事了。我一愣,跟我们有关系?他没正面回答,只关照说谨慎点。
我揣摩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马上联系香港,果然回复很奇怪:正要找你们,任务暂停。